“一周後我打算去找你,到車站接我好嗎?不過我怕人多不好認,你最好打扮的鶴立雞群一點,把頭發搞成爆炸式,右手拿根木棒,左手端一瓷碗,前胸掛著三隻農夫山泉礦泉水空瓶子,後背掛上三隻金龍魚色拉油空瓶子。接頭暗號是:老爺,行行好!記住了沒有?寶貝!”
周蘭若臉上帶著促狹的微笑在鍵盤上劈劈啪啪地敲打著,她在網上的性別是個男人,網名叫:玩不起你就別玩。
對方是個自稱二十四歲的女孩子,網名很一般:佳期如夢。光聽這名字就感覺對方好像是一隻叫春的小母貓,這是周蘭若偶然搜索到了這個號時的感覺。
周蘭若揣測著男人尋芳獵豔的心理,毫不猶豫地請求把對方加為好友,並且在驗證信息裏說了句相當能打動各階層無聊女人的心靈的話:愛你是我的職業,想你是我的事業,抱你是我的特長,吻你是我的專業。
一分鍾過後,佳期如夢即同意把“玩不起你就別玩”加為好友,而那個初相識的晚上距今整整已經半年了。
周蘭若和這個女孩子聊天真是棋逢對手,雖然科學證明同性相斥,但是周蘭若卻覺得與佳期如夢相見恨晚,她和她很能聊得來,往往她剛想說什麼,對方已經把她的想法發到了字幕上,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而這個女孩子也很珍惜和周蘭若在互聯網中建立的敢情,還主動和周蘭若視頻,周蘭若謊稱自己的視頻壞了,但是卻把女孩子看了個夠。
周蘭若把前夫肖睿的照片貼到聊天界麵上,問:“我長的還算及格吧?”前夫唯一的優點就是長相。
周蘭若現在還能記得女孩子當時對前夫的評價:昨天我就看見你了,你看起來很迷人,穿著格子背心,慢悠悠地走著,一副超然自在的樣子,實在是可愛極了,真不知你當年是怎麼賽過兔子的。
周蘭若當時就笑的把口中的玫瑰花茶噴到了電腦屏幕上,有人罵前夫是個烏龜王八蛋,她覺得很解恨。那時候,肖睿成為前夫還不到一個月,正是她心情最頹敗的時候,網絡成了她消耗煩惱的出氣筒。
肖睿和周蘭若相戀三年,結婚二年,兩個人雖然談不上相敬如賓,卻也算得上相濡以沫,在這個小小的縣城裏過著悠然的帶著點風花雪月的生活。
周蘭若至今還記得去年夏天的一個早晨,肖睿突然從床底拖出一隻拉杆箱,對她說:“蘭若,我們的緣分盡了,今天就是我們分離的日子,我愛上了別人。我隻是帶走了幾件換身的衣服,這個小房子以及房子的貸款,都留給你。”
肖睿又聳了聳肩膀,說:“好在我們暫時還沒有孩子。”
周蘭若從來不曾想到過肖睿有離開她的一天,她很清楚他有多愛她,有多依賴她,有多寵溺她。她看著肖睿決絕的神情,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抑製著眼眶裏的淚水不讓它們流出來,故作冷漠地笑了笑說:“可以告訴我是什麼樣的女人把你從我身邊搶走的嗎?你真的很能沉得住氣,大火都燒到眉毛上了,我卻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覺。你的演技真的太高明了。”
肖睿冷冷地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皺了皺眉頭說:“她是我的一個網友,是一個富商的遺孀,半個月前我說到外地出差,那是騙你的,我是和她見麵去了,我們在現實生活中和在網絡上一樣,一見鍾情。”
周蘭若接過照片,照片中的女子長的非常漂亮,怎麼看怎麼漂亮,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早春二月裏的一股清風,可以吹動任何一個人心中的漣漪,包括女人。這樣的尤物,不論是讓哪個男人遇到,注定都會是一場無法躲避的劫難。
周蘭若淒慘地笑了笑,心卻像被一根鋒利的毒刺蟄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痛著。她把照片遞給肖睿,故作大度地說:“希望你幸福,我不會攔著你奔向幸福的腳步。”
肖睿臨走的時候大言不慚地說了一句話,為自己的行為做了個圓滿的注腳:“現在西方人結婚交換戒指的時候,已經不再說永遠了,而是說,我們的愛能走多遠我就有多忠誠,我能愛你直到我們分手,我願意為你付出直到我不願意為止。祝你以後幸福。”
肖睿轉身走了,周蘭若在他背後悲哀地歎息:“網絡就像監獄,本來是偷了個錢包進來的,等出去的時候就什麼都學會了。原來這話真有哲理啊。”
肖睿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說:“這是一個遊戲的時代,玩不起你就隻能看著別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