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生咬牙切齒:“不,西生,你不懂我。”
“是,太生,我不懂你。”我定睛看著他,“可是我為什麼要懂你?”
他注視著我,很安靜。
我忽然想念起那個善良的莊沉安,情不自禁:“沉安……”
他有些激動:“西生。”
我過西生是何等自私,想著過去的莊沉安,卻不能接受為了我而變成方太生的他。
“夏君平,離開他。”方太生仿佛是最後一次問我,“答應我好嗎?我們可以一起做任何快了的事。”
我背過身:“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你介意我的身份?隱形人的身份?”
“不是。”我囁嚅,“我害怕我過不了柴米油鹽的日子,你不懂,和君平在一起,我們不必爭吵。我害怕現在我跟你走了,有一天我們會分開。”
“你太窩囊了!”
我承認:“我的確是個窩囊的人!”笑得有些自嘲。
他替我打開試衣間的門:“你可以走了。”
我安然地走下樓,看見君平跟家智談笑風生:“聊得似乎很開心?”
君平微笑:“聽家寶說你比她更了解我?”
我笑著走過去飲茶:“英國茶的味道就是不錯。”
“小媽可以經常和爸爸回來。”家寶拉著方太生的手過來。
“我們該走了。”君平詢問我的意思,又對子女說,“在家的時候總覺得池裏的金魚占用了西生太多的時間,現在反而想念他們的樣子了。”
眾人都笑起來
而我卻知道,這些笑的人當中,隻有家寶是笑的最真的。
每個人都懷有心思。
“沒有見到那洋妞,是否有些遺憾?”在車裏,隔著前麵的玻璃,我把手覆在君平的手背上。
“家智是故意的呢。”君平有些受傷的模樣,“我畢竟是老了,他要對付我了。西生,或許在家智的心裏,對我的恨意從來沒有減少過,反而與日俱增了。”
我的心一動,即使君平沒有學過心理學,也是善於觀察的。
他是聰明人,再聰明不過的人。
“家智,或許需要時間。”
“時間?”君平笑得有些牽強,“不,他永遠不需要時間來原諒我,他有野心。想得到我一手創下的基業。”
“畢竟是你兒子,”我道,“你們需要溝通。”
他看著我,略帶遺憾:“恐怕他不會給我機會了。”
“好了,不要多想,總得慢慢來。”我安慰他。
他的疙瘩是家智,我的疙瘩就是方太生。
各有隱憂。
不知怎麼回事,君平自從去了一趟大宅,回來之後,身體一直欠佳。
醫生天天來家中為他注射針劑,完後他便是躺在床上,連房門也不出。
“君平,需要我通知家寶家智嗎?”我給他拉開窗簾,外麵正好是玫瑰花園,“對了,今天的花開得很漂亮。”
“是嗎?”嘴唇發白,很無力的感覺,“我突然感覺很累,西生。”
我轉過頭看著他,陽光正好斜射到我臉上,略顯燥熱,卻讓人眷戀。
他衝我招手:“來,西生,我有事囑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