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希沒回答，倒是陸雴霄終於忍無可忍，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
“這麼多吃的，還堵不住你們的嘴？”
隨著他這句話裏的威嚴散開，米西西跟徐可心同時都收了聲，默默低頭扒了一下自己的碗。
然後抬起頭，她跟徐可心互相瞪了對方一樣，又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向喬希。
喬希從剛才開始就沒說話，仿佛人家談論的是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
陸雴霄又給她的碗裏夾了一塊魚丸，女孩低頭默默放進嘴裏。
後半程吃飯，就沒人再敢說話。
飯桌上唯一有的動靜，大概就是墨琛手裏那個借酒澆愁的啤酒罐被拿起又放下的聲音。
吃完飯，陸雴霄站在遊泳池前抽了一支煙，唐景天在他旁邊。
“今晚我跟可心就不回去了，在你們這兒住一晚。”
“樓上有空房間，隨便挑兩間。”
唐景天嘴角勾起一絲壞笑：“不給你們添麻煩，一間就夠。”
說著，那個男人突然湊上來一點，壓低聲音問道：“有小雨傘嗎？”
“我跟小希說要讓她給我生孩子，我們不用那個。”
聞言，唐景天順勢將手插進兜裏，想起了喬希流產那天的緊急情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喬希那次大出血子宮受損了。”
“這件事我沒告訴她，她不知道。”
“所以，你隻是想用這個借口，把她長久地留在自己身邊？”唐景天佩服拍拍兄弟的肩膀，感歎道，“這招挺高啊。”
陸雴霄嘴裏呼出一口氣息，路燈光線下煙圈的顏色看著很淡，在上升中化為一股寥寥的惆悵彌漫開來。
“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我以為隻要我對她好，足夠的嗬護和補償，總有一天能磨平當初的傷口。可是她對我一直也不太理睬，並且越來越抗拒，還說跟另一個處處平凡的男人在一起都比我開心……“
說到這裏，陸雴霄嘴角微微勾起。他那笑中有三分無奈，三分自嘲，還有四分是苦澀的。
“慢慢來吧。”唐景天仍然也隻能拍拍他，“女人的心最軟，總會被你打動的。她失去孩子也沒多久，不可能馬上愈合，你得給她點時間接受。”
臨城的冬天比南城的冬天冷，因為這裏地勢較高，風大。唐景天今天為了風度隻穿了一件西裝外套，這會兒站在外麵已經快招架不住。
他轉過身正打算往屋裏走，已經抽了三隻煙的陸雴霄突然在身後問他：“你覺得，小希對我還有感情嗎？”
“女孩的心思誰知道呢，我也看不出來。”
說完這句話，唐景天就離開了。
陸雴霄在身後想了下，覺得這個答案挺明顯的。
唐景天說看不出來，不過一種安慰而已。
有也好，沒有也罷，反正他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陸雴霄把第四根煙抽煙，也回了屋。
剛才他出來的時候別人還沒吃完飯，這會兒進去，卻發現餐桌已經被收拾幹淨。
飯廳和客廳擺設都一派整潔，陸雴霄抬眼望了一圈，隻看到米西西一個人在客廳坐著看電視。她懷裏抱著一隻毛絨兔子抱枕，正負氣揪著兔子耳朵上的毛。
“看到喬希了嗎？”陸雴霄問她。
“喬希？她有什麼了不起，憑什麼讓男人都護著……”
米西西好像想吐槽什麼，但是抬眼看到自己麵前的人是陸雴霄，又有些忌憚地將話語收了回去。
“她在廚房，我們家少謙哥在……安慰她。”
從米西西的口氣聽出一絲古怪，陸雴霄追問她：“發生什麼事？”
“沒什麼……”米西西原本心虛地想糊弄過去，但是抬眸對上陸雴霄眼中逼人的質問，隻能攪著手指垂下頭，“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兒知道她對流產這麼敏感啊？”
“流產？”這兩個字仿佛重錘般在陸雴霄心口一擊，“你跟她說什麼了？”
“沒、真沒什麼！”
米西西簡直被陸雴霄責怪的眼神嚇死，連連擺手：“我不是故意笑話她，我隻是簡單分析了一下，她那個孩子生下來肯定不是殘疾就是智障。你想啊，精神藥物對人腦傷害那麼大，更何況是小孩？媽媽的出生本來就不好，再生個有問題的寶寶，肯定會變成上流社會的笑柄，還連累陸少你……”
米西西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喬希之前流產和被下藥的八卦，大剌剌往她麵前一說，這不是在撕人傷疤嗎？
失去那個孩子是喬希永遠的痛，她怎麼能接受別人當麵汙蔑那個沒來得及出世的小生命？
所以喬希當場就紅了眼，跟米西西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