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房間，佳佳將自己陷進了沙發裏，有些疲累地說：“家裏真亂！”
這樣待客，是有些失禮，不過我是沒拿佳佳當客人的，所以也不覺得有多難堪了。晚上睡覺，我跟佳佳在一個屋子。
我問佳佳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佳佳說沒什麼打算，就這樣了。我試著勸留說要不要佳佳留下來。
“不想再待在這樣一個地方了，我好像開始討厭這裏了！”佳佳說到。不知道佳佳說的討厭，是討厭這個地方，還是開始討厭我了。
我沒再問佳佳接下來的行程是什麼，佳佳也沒說。
天亮，我起得早，做了些早飯，跟幾個妹妹吃完。因為佳佳的緣故，我沒有去店裏。
然而奇怪的是，這些女孩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一樣。往常都會跟我說最近出現的那個男人又怎麼樣了，可是今天，居然緘口不提那個男人的事情。
我心裏好奇，卻也沒問出來，反正，我也不大關心那些事情。
因為佳佳的緣故，也因為那個男人來店裏騷擾的緣故，整個一天，我都沒去店裏。下午，我跟佳佳在一起，我打電話問百靈。
問他那個男人有沒有來。百靈說來了。
她多餘的話一個字也沒有說，好像我問得是那樣多餘，好像那個男人不去店裏才是怪事一件。
在街上跟佳佳遊蕩了三天，我隻在電話裏問一問店裏的事情，幾個女孩什麼都不說，卻說什麼都不用我操心，愛幹嘛幹嘛去。我也樂得如此了。
這晚，在家裏的時候，佳佳突然說：“過兩天我就要走了——”
我忙問她要去什麼地方，跟什麼人去。佳佳不大樂意跟我說的樣子，可終究是拗不過我的逼問，過了一會兒，佳佳才說：“上路，我路上有夥伴！”
我吃驚不已，沒料到佳佳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梅開二度了。我也好奇跟佳佳上路的這個夥伴是誰，故而我問佳佳說：“那個人在哪裏！”
“呃——”愣了好久，佳佳才接著說，“王小軍！”
王小軍居然跟佳佳一起上路？這是我做夢都沒想到的。怪不得佳佳這幾天神神叨叨的，好像是有什麼事情一樣，原來她倆在暗中還有聯係啊。
佳佳執意要走，我也不強留。倘若要她一個人上路，我也會為她的安全擔心，但有了王小軍，我心裏就踏實了很多。
王小軍在路上的時間或許都多過了在房間裏的時間，，而且，王小軍給我的印象還不錯，即便王小軍跟佳佳僅僅是並肩一程，我也覺得是好的。
我不覺得佳佳會吃什麼虧，或者是受到王小軍的欺騙，我不了解王小軍，可是這麼久以來，王小軍都未顯露出什麼猥瑣的樣子來。
又過了兩天，佳佳接了一個電話，完了跟我說是王小軍打來的。我問佳佳王小軍怎麼說。
“明天我們去見見他！”
越好的地點還是那家大排檔攤。我跟佳佳去的時候，王小軍已經在那裏了。
入座，寒暄。開場白是佳佳衝著王小軍的一聲笑。
佳佳沒跟我坐在一起，她坐到了王小軍的身邊。霎時，我就覺得這兩人的關係不同尋常了，但我覺得倘若這兩人能走到最後，興許才是佳佳最好的歸宿——
王小軍一直在路上，佳佳說她的未來在未知的路上，這不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麼？可我僅僅是心裏猜測罷了。
“真是有緣，我在路上沒遇見幾個人，一個佳佳，一個夏天老板，你們居然還是姐妹關係。”王小軍起了一瓶啤酒說，“又要上路了。”
其實我覺得一直在路上不見得就是家，我們也不是遊牧民族，不可能將這樣的日子當成一種完全的生活。可這話我也不能說出來。
倘若一直在路上，隻會死在路上！
我沒接王小軍的話茬，佳佳也沒說話。
“前一段時間，我就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倒不是孤單，也不是怕在路上發生什麼意外，而是——”頓了頓，我凝神看著王小軍，他接著說，“老了，我將無處可去，終究要穩定下來的！”
穩定下來，像王小軍這樣將自己的所有年歲奉獻給公路的浪子，居然有朝一日也會想著穩定下來。實在是有些震驚。
接著，王小軍說了自己的打算。
他說他的車子已經報廢，也不可能上路了。他想回到成長的那個地方。
我記得王小軍之前說過，他在孤兒院長大，想必他要回去的地方，就是那個最初的救助機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