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自說自話的悶頭進門,直到撞到白樂瑤,才意識到家裏來了客人。又嘟囔了一句,“這兩天生意這麼好嗎,好多客人。”
但房間裏的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所有人都既期待又擔心的看著白樂瑤。
可她沒有說話,隻是怔怔的和小石頭麵對麵站著,彼此都不說一句話。
還是老奶奶打破了僵局,她定了定神,跟外孫說,“石頭,這是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白樂瑤打斷了,“我是你遠房姨媽,住在隔壁村,順路來看看你姥姥。”
小石頭一聽是家裏來的親戚,見人倒是很熱情,一把撲進白樂瑤懷裏,一點都不生分,有禮貌的叫著,“姨媽好!我怎麼不知道咱家還有這麼漂亮的親戚!姨媽一會我帶去村裏逛逛啊。”
白樂瑤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清兒子,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早就記不清裘明的樣子,甚至連自己的臉也很生疏,所以當看到兒子的時候,她多想能想的起,他的眉眼裏藏著誰的影子。
是的,連這個都沒有。
兒子在自己懷裏,她不敢抱他,隻任憑他那樣撒著嬌,毛絨絨的頭發即便隔著衣服的布料,也蹭的她癢癢的,那是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像是陰暗的山洞裏久違的照進了光。
白樂瑤緩緩舉起手,想要摸摸他的頭,但停在半空中卻不敢落下,尷尬的隔著空氣晃了晃,然後她便走了,不忍聽孩子在後麵喊她,近乎奪門而出。
白璽童怕她出什麼意外,便緊跟過去,囑咐沈先禮斷後,就也離開了。
他們走後,空氣突然安靜下來。不明所以的小石頭問老奶奶,“姥姥,姨媽這是怎麼了?是我剛才說錯什麼話,讓她不高興了嗎?”
“沒有,姨媽,她隻是想家,回她家去了。”
“那她以後還會來嗎?要不你帶我哪天去她家串門好不好?我還挺喜歡她的,她長得真漂亮,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漂亮。”
小石頭望向白樂瑤離開的方向,看了兩眼。
沈先禮走到他跟前,蹲下跟他說,“等你長大了,就去看姨媽。”
“那多大才算長大呢?我明年就上初中了,中學生夠大嗎?”
“上大學才叫大,你看大學大學,是不是一聽就很大。”說完這麼幼稚的話沈先禮自己都苦笑了起來,但沒想到卻奏效了,小石頭很開心。
然後又恢複了往日的神采,滿屋飛奔,“哦~哦~我要上大學嘍~上!大!學!”
老奶奶見外孫活躍起來,也跟著心情舒緩了不少。沈先禮簡單收拾了東西,辦了退房就跟老奶奶說再見了。
臨走的時候,老奶奶送他出門,對他叮囑,“前麵那條山路不好走,孩子啊慢點開車。”
沈先禮應了聲“好”。
老奶奶又朝著他的背影喊了句,“過幾個月桃樹就結果了,來吃桃。”
他沒有回答,但高高舉起了手,向著老奶奶揮了揮手,就開著車絕塵而去。
路邊白樂瑤伏在白璽童肩膀上哭泣,沈先禮的minicooper停下,他打開了天窗,讓春風灌進車裏,然後點燃了一支煙,對著白雲朵朵吐著煙圈。
時間恍若靜止,在十分鍾或是十年裏,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生活是會繼續的,人們都會往前跑,然後像忘了過往一樣,總會連自己都忘了。幹幹淨淨,一塵不染的收拾好心情,重新出發。
一支煙過後,沈先禮對她們說,“走吧,我們回家。”
第二天,老奶奶的民宿來了一個女人,給他們送來五十萬,讓司機大哥買一輛正規出租車,還說以後他們有什麼金錢上的需要就聯係她。
名片上印著:沈氏集團秘書長穀從雪。
而沈先禮和白家兩姐妹回到水墨林苑,沈先禮也已經安排好了隔壁的房子給白樂瑤住。
白璽童不明所以,還說沈先禮是多此一舉,家裏好幾間空房間,她住這裏就好了嘛。
但沈先禮說,“大姐她自己住那麼久,怎麼適應跟你住,你像個潑猴似的。”
白樂瑤也笑了笑,她豈會不了解沈先禮的心思,識趣的說,“是啊,就按妹夫的安排吧。”
沈先禮一聽妹夫,笑開了花,人人都叫他為“小沈總”,就連白勇和白樂萍也沒有人敢這麼攀關係,所以他連聲答應,喜不自勝。
白璽童飛來就是一腳,讓他少臭美。
末了,白璽童送白樂瑤回去的時候,她說,“童童,你可不可以留下來,不要回去新加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