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送她們去醫院的車輛,一路上,楚千蕁沒說一句話。
白管家坐在副駕駛座上,除了偶爾回頭看她一眼外,也沒有多餘的話。
費南城已轉出重症監護室。
病房裏,除了躺在床上的費南城外,窗口邊立了抹人影。
那人黑色皮衣皮褲,裏著黑色襯衫,一係列的黑,壓抑的顏色讓他看起來更冷酷了幾分。
那張臉,說不上來有多帥,卻是棱角分明,給人一種硬朗剛硬的感覺。
額前的頭發,蓄得有些過長,遮住了眉骨,盡管他身子麵朝她們,楚千蕁也隻能看到他的大部份臉廓。
有些麵熟,可是,她實在記不起在哪兒見過。
見她們進來,他微微頜首,低垂眉眼,轉身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楚千蕁抬眼看白管家,覺得他麵色並無異常,心中揣測,這男人白管家應該是認識的。
費家是M市權貴,家庭結構看似簡單,卻盤根錯節,錯綜複雜,多做事,少說話,這是她進入費家兩個月後,所得心得體會。
楚千蕁收回的視線,在病房裏掃了一圈,再沒發現其他人影,抬眸,視線對上了兩道冰寒又略帶淡然的目光,費南城半躺在病床上,不知是他身體沒以前好,還是病號服過大,她總覺得他身上的病號歪歪斜斜,別別扭扭掛在他身上。
除了床邊的一支輸液架,所有的儀器已全部撤除。
他臉上仍然戴著那枚似獸似鬼的麵具,除了半截雪白的下巴,以及一雙不冷不熱的眸子,她什麼也看不見。
“六少。”
啞著聲音,她輕喊出聲。
她怕他,也許,這是與生俱來的。
也或者,是新婚夜,他惡劣的行為給她留下了後遺症。
他不語,隻是,目光久久落在她的臉上。
氣氛有點尷尬。
“少爺,我去辦理出院手續。”
再次相見,恍如隔世,小夫妻倆別別扭扭的,白管家為了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找了借口疾步離開。
楚千蕁立在那兒,與他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空氣有點讓人窒息,做了個深呼吸後,楚千蕁低低開了口,“六少,你終於醒來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我真怕……”
“怕守活寡?”
不慍不火的粗嘎嗓音,打斷楚千蕁的話,讓她尷尬得紅了臉蛋。
“怕再也沒人打錢給你們楚氏?”
他把話說得這樣赤裸裸,楚千蕁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
她怕他不能醒來,就不能有其他的理由嗎?
輕輕咳了聲,腦子裏醞釀了下,她說,“好歹,我們是夫妻,如果你不再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她們?”
“她們是誰?”
他凝住她的目光,多了抹咄咄副人的意味。
“費家的人啊!你的那些姑姑表兄表弟,還有你的奶奶啊!還有你們費家的那些準受在背地裏說人壞話的下人啊!”
費南城一醒來就這麼毫不客氣與她講話,那她也沒必要忍著。
“你死了的話,她們會說我克夫,我以後背負著這個名聲,還要怎麼做人?”
費南城彎唇泛出的笑,帶了一抹嘲諷,“是怎麼嫁人吧?”
他糾正她。
“不是,我……沒有……不是那個意思。”
楚千蕁急切地解釋。
這人怎麼這麼惡劣?剛剛醒過來,就拿刺她。
人家都是小別勝新婚,他剛經曆了一場生死劫,醒來就一副要把她吃了的模樣。
莫不是她逃跑的事被他知道了,一定是這樣的。
他生命懸一線,而她居然逃了。
換誰都會生氣。
見她鼓著腮幫子不說話了,他到是輕笑了兩聲,奚落道,“我死了,不是稱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你不是更好與那個小白臉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