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南城眼眸閉了閉,他半躺在那兒,動亦未動,神色表情依舊沉冷漠然。
白管家撲上前,要察看他的傷勢,卻被他阻此。
“少……霍醫生,給我看看,我帶了上好的藥膏。”
白管家在心裏祈禱,千萬別中槍啊!
費家唯一的繼承人,命根子,如果有個閃失,他真的沒辦法活了。
“擦破點皮。”
見白管家固執要為自己療傷,費南城不得不回答。
“擦破點皮,也要看看。”
白管家替他脫去外套,握住那片黑衣袖,再輕輕卷起,襯衣卷到手臂處時,古銅色肌膚不見血洞,到是有幾道深淺不不一的傷痕,白管家暗自鬆了口氣,果然是彈片劃傷,虛驚一場。
拿來藥箱,找出藥膏,白管家正要給他上藥,忽然,抬眸,目光就向楚千蕁掃了去,見她坐在座位上,一聲不吭,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正看著他們。
他道,“少奶奶,我笨手笨腳,能不能麻煩你為霍醫生上一下藥?”
“額,好。”
楚千蕁不可能拒絕,她清楚,剛才,要不是霍希睿護著她,受傷的那個人就是她了。
說不定中彈犧牲去見閻王了呢!
她起身過去,從白管家手裏接過藥膏,還有消毒水。
先拿棉花簽給傷口消毒,均勻塗抹,消毒液除淨了淡紅的血跡,清晰的傷處便裸露在她視野裏。
好幾道傷痕,都是從他手臂邊緣擦過,再偏一點,子彈絕對能在他手臂上打個血窟窿。
想想都後怕,楚千蕁心裏多慶幸啊!
如果霍希睿為了她殘了手臂,她會內疚的。
白管家把空間留給這對年輕夫婦,轉身進入駕駛艙,並合上了那道門。
“謝……謝。”
咬了咬唇,她小聲道謝。
費南城沒有說不客氣之類的話,那不是他的風格,這是他第一次為人受傷,還是一個女人。
“你……幹嘛護著我?”
塗完藥膏,把那截黑衣袖緩慢放下後,她問。
剛才,她為塗藥膏的動作,小心冀冀,深怕把他弄疼了。
盡管她知道,他一個大男人,或許這點痛根本算不得什麼,她有點小題大作,可是,一想到他是為了她才被彈片劃傷的,而子彈稍偏一點,他就會殘了胳膊,她就嚇出一身冷汗。
且也心疼不已,回想剛才驚險的一幕,楚千蕁心裏即急也怕,對眼前這個男人更是充滿了感激之情。
你是我老婆,不護你,我護誰?
費南城緩緩抬起眼簾,視線不偏不倚正好對上她的,對視了許久後,他移開目光,道,“我是個男人。”
男人保護女人仿若天經地義。
“可是,萬一你中槍了怎麼辦?”
費南城薄唇彎彎,眼眸底浮起抹淡笑,“我死了,你會傷心嗎?”
“不……會。”這話楚千蕁說得猶豫。
想了想,她又道,“應該會吧!至少,我會……內疚。”
內疚是肯定的,就連一隻動物死了,她都會傷心難過半天,更別說是一個為了她丟了命的人。
費南城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似乎有亮光在閃動,他望著她,靜靜地就那樣看著,仿佛想洞察她的人,她的心。
“我要的不是內疚,楚千柔,我要的是……”
長指在她胸口劃了下。
他要的是她的心。
對上他的清冷淡漠的目光,楚千蕁心裏怦然亂動,心髒狠狠抽搐,他出口的話,雖雲淡風輕,可他堅硬身體散發出來的霸道與冷妄氣勢,讓她無法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