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金頂之上,有一座銅殿,整體由金銅澆築而成,殿頂簷瓦鎏金,白天看去,整座大殿發出閃閃金光,神聖中更顯莊嚴肅穆。
金頂之畔建有一巨大銅像,宏偉不凡,下方是茫茫雲海,飄渺如畫。
此刻午夜已過。金頂之上不見雲霞,萬裏長空皓月如鏡,玄清道長端坐於飛簷上方,方奕則踏劍淩空,月光之下,隻見二人衣衫獵獵,隨風而舞,遠遠看去當真猶如兩尊仙祇。
程芊芊則侍奉在兩人左右,她臉色平淡如水,不見喜怒,即便是聞聽了林燁的名字後,仍泰然自若。
"末法時代降臨至今,道法絕跡,而今天外邪魔又已滲透入我人族之中,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我人族命運坎坷至斯,當真哀也歎也。"
玄清道長白眉微蹙,突然輕歎道。
"道長,這小子命格不凡,他回來後,當可改變局勢。"方奕負手而立。
興許因為他同為劍仙的緣故,對於林燁,方奕總是莫名的充滿了信心。
玄清道長卻搖了搖頭。道:"林燁的道心,還遠未能完整,此番重則,隻怕他還無法擔當。"
方奕聞言沉吟半響,隨後笑道:"道長既如此說,向來必有解決的辦法的。"
玄清道長搖了搖頭,卻不回答,轉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程芊芊,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
"大師父,您看我幹嘛?"程芊芊好奇問道。
"你大師父隻怕是有言不敢說出口了。"作為多年的老朋友,方奕十分了解玄清的性格,笑著打趣道。
玄清突然站起身來,撣了撣皆在衣衫上的晨霜,走到程芊芊麵前,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眼神看著她,問道:"芊芊,這二十多年來,你一直跟著我和方奕道兄修行,遊曆天下名川大澤,這劍膽琴心。你可修成了幾分?"
程芊芊看了看玄清,又轉頭看了看方奕,臉色一直未曾有任何變化,冷漠猶如夜裏降下的寒霜一般。
"八分。"程芊芊道。
玄清與方奕對視了一眼,臉上同時露出了驚訝與哀傷之色。
所謂的"劍膽琴心",在常用的詞語中代表著有情致,有膽識,用在人身上則是誇讚此人文武雙全,卓爾不凡。
但這隻是世俗界的一種表示。
在修煉界中,"劍膽琴心"則是一種奇妙的心境,一種絕對至高無上,許多修士窮盡一生,也無法觸及到的無上境界。
以劍為膽,以琴為心,自身即成一個獨立的世界,舉手投足間,皆有無窮道韻顯現,動靜之中道法天成,隻需一眼便可堪破大道至理。
身懷劍膽琴心境界之人,他們的修為或許並不算高,卻可以通過自身對於道的理解,而影響一方天地法則,並從而間接的影響到身處這方天地之人的修為、身體、乃至心境,敗敵於無形。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天道之下。任你修為如何通天徹地,亦不可能超越天道,縱使強如當年的太古三皇,亦須臣服與天道之下。
但不能超越天道,不等於不能借天道法則為己用。隻是想要做到借天道法則為己用,極難極難,而身懷劍膽琴心之人,卻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