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樓西洲打斷他,“能編點你自己都信服的麼?”
樓嶽明握了握拳頭。
有片刻間,他差點就脫口而出花盡就是他的女兒這句話,但是不能,他不能說!
“我編什麼,花盡在樓家乃至整個鄴城的風評你不是不知道,做我樓家的兒媳婦自然不夠格,莫非我還要收她做義女?”
樓嶽明說完就出去,走的很快。
……
樓西洲沒有阻攔他的離開,他站在原地。
天空漸亮,魚肚白的光從天際一灑而來,從窗戶落到屋裏的地麵,那影影綽綽,無限低迷。
他筆直修長的身影硬生生的被投出幾分陰影在地麵,清傲還孤單。
他緩緩的走到床邊,垂眸看著花盡。
【我不是不認你,雨兒,我不能認,我真的不能認,我要是認了——你和西洲怎麼辦。】
他明白了——都明白了。
眸光一縮。
接著肌肉帶著抽搐。
心中冒出來的念頭,如海水倒灌,在身體裏肆虐!
什麼關係才能說成——我不是不認你。
很明顯。
已經很明顯。
他從未有過的臉色卡白,那種倒刺卡在喉嚨的感覺,窒息、慌悶。
他不信心中所想。
如果花盡和樓嶽明不是那種關係——
在他結婚,在樓太太這個頭銜滿網飛的時候,他的父母就應該回來!
但是沒有。
如夢前幾天對他說了一段話。
【怪不得在國外時,聽到你結婚的消息,我要回來,你爸不讓,他說你太太看起來挺不錯,不要讓長輩去摻合。我還想著,兒子結婚,做父母的怎能不知情,原來是他心上人的女兒,怕我從中作梗。】
他結婚,樓嶽明沒有回來,不僅僅知道花盡是李四撫養的,和他會鬧很僵。
他還知道——
知道,花盡是他的、他的女兒。
所以不敢回,不敢麵對。
可如果是他的親生女兒。
樓嶽明為何依然同意讓他們在一起,一直默許,為什麼,為什麼!
樓西洲覺得有一隻手在摁著他的咽喉,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
這個聯想,讓他,潰不成軍。
彎腰,扯了花盡一根頭發,放在紙巾裏包好,出去。
又到了樓嶽明的病房,他不在。
樓西洲去床鋪,翻開被褥,在枕頭上看到了一根短短的男性發絲,這必然是樓嶽明的,一起包好。
打電話。
一邊打,一邊往外走。
“到醫院裏來一趟,給我辦件事。”
話說完他也出了病房,看到樓嶽明就站在門口,身上披著一個外套,身軀瘦弱。
樓西洲把捏著紙巾的手放進了口袋裏,抄袋而立,“父親還是在病房裏休息比較好。”
“西洲,給我。”樓嶽明伸手,他知道他口袋裏有東西。
他是他的父親,他知道樓西洲一定想到了很多問題,他知道這個兒子要做什麼。
“給你什麼?”樓西洲反問。
“這不是鬧著玩兒的,西洲,把它給我,我不準你這麼做。”
樓西洲的後背就是窗口,他迎著晨風,一字一句,“父親,早些年婚內出軌,如今已是無法挽回。那麼為了給留下來的人減少傷害,你是不是先認了自己的孩子?是男人就做男人應該做的事,女兒都不敢認,是沒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