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這樣麼?戚雲洛似有所感的抬眸望向秦雪染,他眸中複雜的神色,讓她有些許怔楞。他的話音還猶然在耳,可戚雲洛卻沒有辦法去回應。她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無塵,曾幾何時,她也想一直那樣下去。而如今,就這樣看著他,心中的悸動依舊,卻不再奢求什麼。
有人說過,能說出口的難過,都算不得難過。無塵,曾經是戚雲洛那個不能說,不能提及的秘密。或許就是那樣壓抑久了,那份傷痛在心裏醞釀發酵,最後在某一個臨界點上,瞬時爆發。自從那天靠在秦雪染身上痛苦一場後,似乎,他就不再是那個獨一無二的秘密,而她心中那久釀的痛楚,也消散大半。
當感性的宣泄過後,隨之而來的是真正的理智,自那天以後,戚雲洛便真的沉澱下來,她開始思考,無塵對她來說到底是什麼?是孩童手中那心愛的玩具,還是冬日裏的暖陽?亦或者,是夏日裏那隨風而來的一陣花香?他曾是她想占為己有的熱切,他曾是那漫天白雪中,她唯一的色彩,他曾是她清冷孤寂中唯一的芳菲。在她放棄自己的時候,是他給了她新生,給了她希望,給了她幻想未來的勇氣。或許正是如此,她才會把他當做命一般。
思緒飄的太遠,讓戚雲洛暫時忘記了身處何地,她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了無塵的身上。時聚時散的眸光,讓她忽略了無塵那緊繃的線條,以及他那攥的有些發白的指節。
最後,戚雲洛仍是聽從了秦雪染的話,搓手搓腳的鑽進了冷旖旎的馬車內,隻是她卻沒了困意。直到天色泛白時,她才意識模糊的睡了過去。
眾人趕了四天三夜的路,終於在第四個夜晚,他們來到一處鄉鎮。李家鎮是個不大的村鎮,由於位置比較偏遠,平時少有外人入駐,眾人的到來,立時讓鎮上的百姓側目。氣質不凡的他們,本就是難得一見的風景,更何況隊伍中還有個謫仙一般的無塵。當無塵踏出馬車時,周圍的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除了那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再無其他。
女子們略顯癡迷的眼神,讓尤錫畫不悅的皺起眉來。在她看來,除了她,這世上就沒人配的上無塵這樣的男子,而這些普通百姓,連看他一眼的資格都沒有。她緊緊的攥著拳頭,克製著想挖去她們雙眼的衝動。冷冽的眸光一一掃視眾人,讓本沉浸在無塵容貌中的百姓,都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
然而,百姓們還意猶未盡之時,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個玉麵,很是突兀的蓋在了無塵的臉上。這下許多女子都不樂意了,她們齊齊蹙眉,側目看向那玉麵來處。隻見一個容貌普通的女子,此時她正墊著腳,一手掐腰,一手抓著玉麵,死死的扣在那個謫仙男子的臉上。不僅如此,她還麵色冷峻的看著眾人,本還憤憤的姑娘們,在觸到她的目光之時,都不自覺的低下了頭,心中暗自嘀咕,明明是個樣貌普通的姑娘,可那眼神那氣勢,卻要在剛剛那美貌姑娘之上。若說那美姑娘的眼神好像刀子,那麼她的眼神則更像個帝王,讓她們連抬頭與之對視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戚雲洛麵色不佳的撇了眼那些流口水的人,轉頭看向木頭一般杵在原地的無塵,一個大大的白眼砸到了他的臉上。人都說憤怒可以使人失去理智,此時的戚雲洛恰好迎合了這句話。雖然對於無塵的顏值指數她早就心裏有數,可是當真的麵對那些女子毫不掩飾的眼神時,她卻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心裏產生了同尤錫畫一樣的想法。
然而,戚雲洛卻忘了他們身份上的距離,忘記了他們所處的環境。看著失去冷靜戚雲洛,秦雪染下意識的蹙眉,撇了眼周圍異樣的目光,心中暗叫糟糕。若是戚雲洛再做什麼出格的事,她與無塵的事怕是就藏不住了。思及此處,秦雪染輕咳一聲道:“進去吧,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