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就忘了,秋姨娘之前能夠在她的竹苑安插人,自然也會在母親的院子裏安插眼線。
舅舅沒有回來之前,秋姨娘可能覺得母親沒有威脅。
但是現在,秋姨娘恐怕等不及要對母親下手了。
蘭苑裏肯定有秋姨娘的人。
那她必須想辦法將那些人拔出。
輕歌見葉卿顏半天不作聲,詢問道。
“大小姐,您怎麼了?”
葉卿顏回過神來。
看了一眼婢女手中的藥碗,眼中迅速地略過一道寒光。
她對那端著藥的婢女道。
“把藥給我吧,我來喂母親喝。”
輕歌上前抬起了大夫人的腦袋,方便葉卿顏喂藥。
葉卿顏手拿著藥匙,舀了一小勺。
藥還很燙,她放在嘴邊吹了吹。
“母親,顏兒喂您喝藥。”
大夫人對於喝藥這種事有些抗拒,愁眉苦臉的。
她咳了幾聲,但是連咳嗽的聲音都是虛弱的。
“我不想……喝藥,這藥……太苦了。”
大夫人別過臉,像個孩子一般固執。
葉卿顏坐在床邊,聲音溫和柔軟。
這一刻,她仿佛安慰孩子般安慰著母親。
“沒事的母親,顏兒陪著你。這藥一點兒都不苦,真的。”
葉卿顏說完後,喝了一小口藥。
說不苦是假的,她微微皺了皺眉,強忍了下去。
大夫人瞧見葉卿顏喝了一口藥,有所動搖。
葉卿顏故意吧唧吧唧嘴道,“真的不苦,還有點兒甜呢,不信母親嚐一口。”
大夫人將信將疑,藥到嘴邊,卻還是不肯喝。
其實她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味覺,喝藥就如同喝水一般。
但她看到這黑色的液體,胃裏便難受的緊。
見母親不喝藥,葉卿顏也不勉強。
因為她知道,母親中的毒,靠喝這些藥根本就沒有什麼用。
她將藥碗遞給了婢女,笑著安撫說。
“母親不願喝,那今天就不喝了。”
輕歌小心翼翼地將大夫人放平,然後便退立一側。
葉卿顏強忍心中酸澀苦楚,低下了頭。
“顏兒……娘親沒事的……”
大夫人說完這句,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葉卿顏緊緊地握著母親的手,知道母親這是虛弱所致,暫時昏迷了。
她依舊低著頭,冷聲問海棠。
“母親咳血的事,可有告訴父親。”
海棠聽到葉卿顏問話,立馬回答說。
“說了說了。”
葉卿顏語氣中有隱忍,追問道。
“那父親可有來看過母親。”
海棠沒有馬上回答,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難道她要告訴大小姐,說老爺隻讓管家請了大夫,卻沒有來過蘭苑嗎。
但其實從海棠的遲遲不言中,葉卿顏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眼中的冷意越發濃。
輕歌上前安慰道。
“小姐,您別擔心,夫人一定會沒事的。”
麵紗下,葉卿顏的臉上盡是冷笑。
她默默地將母親的手放平,然後起身。
此時,她眼中盡是天真,仿佛與方才判若兩人。
“母親當然會沒事的,父親一定是怕母親將病氣過給他,才沒有來看母親的吧。”
輕歌聽到小姐的聲音變得如同純良的少女,一下子有些不太習慣。
但是她明顯從小姐的聲音感覺到隱忍的憤怒與肅殺。
這樣的小姐,很危險……
葉卿顏臨走前,對海棠囑咐道。
“好好照顧母親。”
海棠對著葉卿顏行了一禮,“是,大小姐。”
離開蘭苑後,葉卿顏忽然停下了腳步。
她背對著輕歌,冷聲道。
“藥渣。”
輕歌驟然抬眼,“小姐,您的意思是……”
小姐要她去弄藥渣,想必是認為大夫人突然咳血是被人下了毒。
轉念一想,這很有可能。
大夫人的身子近日來恢複得很好,怎麼會突然就嚴重到咳血。
這深宅之中,爾虞我詐從來沒有停止。
但是對一個本來就尚在病中的虛弱女人下手,那人的心得有多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