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三年,南楚太後薨。
蕭無衣望著京城的城門樓子,想著當初離開時是怎樣的決絕。
幹笑兩聲,終究還是回來了!
時隔三年,物是人非。
太後大喪,皇帝身為人子自然是要大肆操辦的。
而蕭無衣身為太後膝下唯一的公主,理該入宮盡孝!
皇宮還跟她走的時候一樣,隻是全然是生麵孔。
太後的棺槨停放在僻靜的梓宮中,蕭無衣退了底下人,想靜靜的跟母後待一會。未能趕得及回來再看長者臨終一眼,終是大不孝。
蕭無衣一人守著那棺槨喃喃自語,“母後曾說過,讓我走得越遠越好。而今陰陽兩隔,我終是回來了。”
指尖輕輕撫過棺槨上描金的龍鳳紋路,她笑得淚流滿麵,“他便是如此恨我,連母後的最後一麵亦是不願讓我見到!母後,是我回來得太晚了!”
“舍得回來了?”一聲磁重之音,讓蕭無衣猛地僵直身子。
不必回頭也知道是他來了!
腳步聲沉沉,那是他的龍靴踩在地麵的聲音,時隔三年她仍是能第一時間分辨出屬於他的腳步聲!
嗬,三年了……
轉身時,蕭無衣盡量斂去情緒,畢恭畢敬的行禮,“叩見皇兄!”
驀地,他用力掐起她精致的下顎,強迫她抬頭與自己對視。
四目相對的那一刹,恍若又回到了她出嫁的那一日。
大紅喜服耀眼奪目,他也曾捏著她的下顎問:就這麼想逃開朕?
她望著他,一語不發!
而今她仍是那副模樣,望著跟前的蕭召南不說話。
他手指上的力道有些重,疼得她蹙起了眉頭。
她的情緒都沒能逃過他的眼睛,他俯身湊到她的耳畔,口吻極是不善,“阿衣,朕等你很久了!”
蕭無衣猛地推開他,快速往後退了幾步,脊背重重的抵在了太後的棺槨處。
在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身子止不住顫抖,一雙眼睛裏蔓開無盡的艱澀與懼色。
為什麼?
為什麼隔了三年,他還是不肯放過她?
蕭召南的臉上帶著幾分嘲諷,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她跟前。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從始至終都沒有過多的情緒浮動。
他伸手將她散亂的鬢發撥至耳後,溫柔的模樣仿佛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可她的心裏,早已波濤洶湧!
她知道,他始終念著死去的那個人,所以……
盯著他那雙無波無瀾的眼眸,蕭無衣的嘴角止不住的抽動,“我隻是來給母後送行的,不會礙了你的眼,我很快就會離開!”
頓了頓,蕭無衣聲色暗啞,“放過我!”
語罷,她無力的閉上眼睛,任由他冰涼的呼吸噴薄在自己臉上……
突然“砰”的一聲響,蕭無衣駭然睜大眼睛,蕭召南的臉猛地在她視線裏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