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語看了陳鐵一眼，然後，繼續低頭啃著手上的燒雞。
燒雞是陳鐵從山裏抓的野雞，用碳火烤熟，味道好到了極點。
總共烤了五個，張學語已經吃了三個，現在手上的是第四個。
對於他來說，有吃的就夠了，至於其他的，他不會去考慮，也沒法考慮。
他是傻的嘛，才不會想這裏和江北，會有什麼區別。
“媽的，傻子都過得比我開心。”陳鐵忍不住罵了一句。
張學語吃得滿口流油，表情滿足，不是開心是什麼？這讓陳鐵很惆悵，感歎自己活得還不如傻大個。
曾經，沒下山前，他其實也和張學語一樣的，活得沒心沒肺，可以什麼都不想，現在，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陪林清音在這裏住一輩子，他真的願意，以後是有出息，或者是混吃等死一輩子，他不想再去考慮。
隻是，終究有太多事，讓他無法像以前那樣心安理得。
“我師傅被人抓到了京城，我沒能力去救他回來，或者，以後都救不了，你說，他會怪我不？”陳鐵拍了不下張學語的肩膀，說道。
張學語看了陳鐵一眼，臉上露出猶豫之色，然後，從手上的燒雞，撕下了一個雞腿，遞給陳鐵。
“我特麼是問你要雞腿嗎，就知道吃吃吃，撐死你。”陳鐵忍不住拍了這傻大個腦袋一下，怒道。
張學語奇怪地看著陳鐵，發覺陳鐵沒打算接過雞腿，便歡天喜地的自己吃了。
或者，在他看來，有吃的都不要，陳鐵才是真傻。
“師傅那老家夥，肯定是不會怪我的，他呀，就跟你師傅一樣，你師傅想你好好活著，老家夥，也隻是希望我好活著，想想，不如就順著他的意思，什麼都不管，老老實實活下去算了，這樣一定很輕鬆，你說對吧？”陳鐵又說道。
其實，和一個傻子說話，簡直是腦子有坑，但這一刻，陳鐵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而已，除了張學語這個傻大個，還能找誰？
張學語又看了陳鐵一眼，這就算是他對陳鐵的回應了，然後，繼續吃自己的。
吃東西的時候，有個人一直在身邊瞎逼逼，讓他挺煩的，不過，他好歹是知道陳鐵是管自己飯的，否則早就一拳懟過去了。
陳鐵可不知道張學語這傻大個的想法，苦笑了兩聲，又說道:“欠了師傅很多，那幾個女人，我也挺對不起人家的，招呼都不打，便離開了，估計，她們肯定得恨死我，當然，她們再恨我，也是我活該，你說對吧？”
這回人家張學語連看都不看他，你說你的，我吃我的。
“我心裏鬱悶，想找個人說說話，你特麼的，倒是給我點反應啊。”陳鐵忍不住拍了張學語腦袋一記，不忿地說道。
張學語轉頭，看了陳鐵一眼，然後，默默地走到了一邊蹲下來，接著吃自己的燒雞。
“你個狗曰……，算了，我跟你個傻子說那麼多幹啥，我特麼也是有病。”陳鐵苦笑了一下。
向一個傻子傾訴心中的鬱悶，陳鐵突然覺得，自己也是挺傻的。
“算了，師傅，童養媳，蘇嫣，林樂苑……，欠了你們，或者辜負了你們的，這輩子還不了，那就下輩子還，以後，我就陪著我媳婦兒，什麼都不想了。”陳鐵站了起來，自言自語道。
然後，他掏出手機，用力，扔進了遙遠的山林之中。
什麼都不想了，何況，就算想，有用嗎？辜負了不少人，至少，不能再辜負林清音這個傻妞了。
陪在媳婦兒身邊，其他的一切，不想了，也不念了。
張學語好奇地看了陳鐵一眼，他並不知道，陳鐵扔掉了什麼東西。
而本屋裏，其實並沒有睡著的林清音，透過木板的縫隙，看著陳鐵，捂著嘴，眼裏，又有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