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來,部落裏人人刻苦修煉,不惹事也從不怕事,對於黑蠍部沒有了往日的退讓,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在這殘酷的大荒中漸漸站穩了腳跟。周圍一些零散的村落之人,紛紛投奔過來,都是一起艱辛的苦命人,部落給與最大的包容,接納了這些流離失所的人。凡是進入部落的外來人,很快就會被部落裏人們間那種純樸的情義、無私的關懷所打動,真正的將自己當成部落的一份子,原有的老人也不會排斥這些人,大家一起擴大部族的範圍,修建新的居所,傳授修煉之法,慢慢的,部落逐漸成長起來。
如今,在這附近也算是小有名氣,外部之人稱呼他們為山部,因為在他們寨子上空,永遠漂浮著一麵大旗,旗上無他,隻一座雄奇偉岸的大山,迎風烈烈。
這麵旗子,是十五年前製作,乃是大祭親手繪製,用地蚓之血混合朱砂製成,永不退色,旗麵由百獸之皮熬製,結實非常。大祭希望眾人能夠像這大山一般,既有內蘊,又不失棱角,更重要的是懂得相互依靠,每一個族人都能成為他人的大山、他人的依靠。
當然,與黑蠍部的矛盾時有發生,小範圍摩擦不斷,雙方都保持在一個可控的範圍內,誰都沒有做好最終決戰的準備。
如今,山部的小一輩已經成長起來,石磊接過陌刀,成為部落新的獵頭,憑借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及戰鬥經驗,帶領著大家獵取更為強大的獵物,而年輕一輩中修為最高的薑毅,更喜歡衝鋒在前,每次遇到強大的獵物和別的部落敵人之時,往往是挑最為強大的對手上。
父輩們正值人生的最巔峰,但已經不再出去狩獵,而是潛心修煉,爭取能夠有所突破,作為部落裏的底蘊存在。薑毅和身為獵頭的石磊相互配合,使得山部實力蒸蒸日上,不再像多年前那樣沒有自保之力。
這十多年來,大祭幾乎不在露麵,不論是原有的老人還是新加入之人,一年裏也隻有在歲末的歡慶中,大祭才出現在眾人麵前,賜予大家祝福,指點孩子們修行之法。
這是初夏的早上,陽光按時叫醒了每個人,生活雖然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族人都知道自己在部落中處於什麼位置,該幹什麼,分工合作,保持整個部落高速運轉。
吱
石屋的門發出沉重的聲響,被緩緩的推開,自其內走出一位青年,約莫十七八歲,麵容清秀菱角分明,朗目星眉,一頭濃密的長發簡單束於腦後,就像是清晨暖日的化身,充滿了陽光的味道。青年麵目沉穩,緩緩走過村子,遇見村人總是報以淡淡的微笑,好一個安靜的男子,身邊永遠跟著一隻巨大的土狗,如影隨行。
這,便是易凡。
隻是村裏的老人看到後,內心總是感歎,當年的那件事後,易凡為了救人,付出巨大的犧牲,從那以後,活潑淘氣的身影再不可見,整日裏不是在大祭的石樓內,就是在部落外那條小溪邊發呆,再也沒有了當年的樣子。
路過部落西邊的演武場,石磊正在指導部落中的下一代修行,看到易凡走過,本來嚴肅的麵孔瞬間不在,充滿了親切。上前掠過易凡肩膀,眼睛裏卻是深深的感激與愧疚,“小凡,又要出去嗎?”
“恩,出去轉轉,不然人都快呆廢了,磊哥,你們繼續。”
娃子們見到這個年輕的小叔叔,都充滿了好奇。平日裏總是聽說有位小叔叔可以長期住在大祭的屋子裏,這在整個部落那是絕無僅有的榮耀。
“小叔叔,你來指導我們一起練習練習麼,你肯定特別厲害,村裏人都很尊敬你的”,說話的是一名十三歲的少年,滿臉的憨笑,眼神真誠中滿是希望。
“是啊是啊,小叔叔你就露一手給我們瞧瞧,你看我都能舉起獵頭叔當年舉起的石鎖了。聽說當年您很小的時候就能舉了,是真的嗎?”說著將那巨大的石鎖放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顯然,這個年紀能夠舉起如此重的石鎖,已經相當難得,畢竟現在的他比之當年的石磊還要小上一歲,同樣也是因人口增加後,部落整體實力有了極大的提升,孩子們吃的不再像他們小時候那樣拮據,身體底子好了許多。
“小叔叔,你給我們表演一下嘛,你看,那是爺爺們舉的石塊,你讓我們開開眼”,娃子們叫嚷。
石磊聞言,臉色卻瞬間陰沉下來,像是觸怒了心中的痛刺,一拳就將剛剛孩子舉過的那塊石鎖打的粉碎,塵土漫天,嗆得一群人不住咳嗽。“都給我閉嘴,訓練去!”
孩子們什麼時候見獵頭發過這麼大火,登時噤若寒蟬,不敢作聲。
“磊哥,你嚇到他們了”,易凡輕輕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笑道,“你們小叔叔可沒那麼大力氣,這麼重的石鎖我是舉不起來,你們好好訓練,爭取有一天超過你們獵頭叔叔,看他還敢這麼嚇唬你們。”
易凡溫和的微笑下,孩子們逐漸放輕鬆,各自開始了繼續訓練。“小凡,對不起,要不是為了救我爹,以你神力資質,怎麼會像現在這樣,連這麼點石頭都拿不起來,是我們一家對不起你。”石磊雙眼模糊,強忍著淚水不留下來,每一次見到易凡,尤其是對方現在的樣子,都是對自己無聲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