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鬧市區,車子駛下立交橋,繞著圓弧路一直往西,開出八公裏外,郊區荒涼的景色慢慢映入眼簾。
公路連綿無盡,越往前視野越開闊,來往車輛稀少,一路暢通無阻。
道路兩旁是綠油遍地的農場基地,撐造著各種形狀的塑料大棚,醒目筆直的電線杆成排佇立至遠方。
這邊的環境顯然有些寂寥。
“快要到地方了。”
前麵開車的人出聲打破車內長久的寂靜。
車上的四個女孩聞聲醒來,個個支撐著坐起身打哈欠。
行程約兩個小時,此時已將近上午九點,大家的屁股都被坐得酸疼麻木。
副駕駛上的薑琦揉揉肩:“可算是到了,這鬼地方真夠偏僻的。”
“就是因為偏僻才到這兒,政府不會批什麼好地皮,夠管就行。”後排中間的唐佳理論著,問開車的人,“方老師,你說是不是啊?”
方老師笑笑:“你們啊,就保持現在這樣的心態,待會兒進去可別崩,算是幫我完成一項任務了。”
“不會的,方老師,我們是去協助你的,怕的話最初就拒絕了。”
坐唐佳左邊的是何青青,她說完往前傾身看向右邊靠窗的人,說:“我看白鹿是最緊張的,來的時候就沒怎麼說話。”
白鹿此刻正迷迷糊糊地睜眼看窗外,眼神呆滯惘然,還未回過神的樣子。她剛才做了一個噩夢,醒來的時候全身每一處直冒熱汗,退卻後又開始發冷。
她打了個哆嗦,已經十月,秋意漸濃。
幸虧車內窒悶,沒一會她又感到空氣回溫。
唐佳替她辯駁:“白鹿才不會,人家家裏就是跟司法機關打交道的,光是聽的就比我們見過的世麵多了。”
她側頭見白鹿臉色奇怪,又問:“鹿鹿,你想什麼呢?”
白鹿皺了眉,“我剛才做了個夢。”
“大白天做夢?”薑琦笑著回頭,“你夢見什麼?”
白鹿搖搖頭。
“你這是受心理因素影響吧?或許是來這兒太興奮了。”
白鹿仍是擺頭,她抓著頭皮靠車窗,閉上眼睛,試圖努力回想,獲取一絲裏麵的場景,腦中卻一片空白。
夢見什麼她還真記不起來了,這種感覺苦不堪言,十分難受。
她拿起水瓶喝口水,對所有人說:“是個噩夢。”
“別多想。”方老師從後視鏡看過來,“我記得跟你們說過,夢是在人意識狀態遊移的情況下發生的,通常隻有幾分鍾或者幾秒。剛才我叫醒你們前不久有一段坑坑窪窪的道路,根據你們睡著時候夢境會與身體當時的睡眠環境相關來看,也許是受這一體感因素影響了。”
何青青點頭:“嗯,怪不得我感覺在過山車。”
唐佳伸懶腰:“我一直沒睡著,就閉著眼睛。”
薑琦引發深思:“夢是無法解釋的,有人說夢境是相反的,有人卻認為很準,這太難定論了。”
方老師同意:“所以,像你們研究心理學的,平常別拿研究別人那一套去研究自己,否則你們會發現痛苦的那一麵。”
何青青補充:“就是把自己了解得太透徹了吧。”
這時,白鹿在後麵問:“做的夢死活想不起來怎麼辦?方老師,你有什麼方法嗎?”
方老師說:“別執著這個,多看看現狀就好了。”
唐佳驚奇:“你還打算再回到夢境裏麵去啊?”
白鹿自然認為這不可能,可心理學上不還有很多未被廣泛傳播探討的奧秘麼,她覺得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一旁的唐佳突然一臉神秘,伸出雙手抓住白鹿的肩,開玩笑道:“最近我在一本專業書上學了基本催眠法,要不姐姐現在給你催眠回去試試?”
白鹿還沒說什麼,前頭的方老師變了臉色,製止道:“千萬不能試,這種做法嚴令禁止,沒有任何過關的專業技術,都不能隨便對人催眠,你們別自作聰明。”
唐佳吐吐舌小聲說:“我就是看了個一知半解。”
薑琦回頭恐嚇:“你小心犯罪,警察叔叔抓你。”
……
白鹿望著外邊湛藍的天空,淨透地一塵不染,遠處有民居養了成群的鴿子,在低矮的草棚頂上來回飛旋。
車內大家輪流講著話,歡聲笑語一片,白鹿聽著耳塞內旋律歡快的音樂,不知不覺那個無法言喻的夢境也逐漸消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