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男孩,他從小生活在一個窮山溝中,家裏有個一直病魔纏身的母親!什麼病?顛緘二字,或許許多人都相當熟釋了,說白了也就是羊癲瘋!母親發病的時候挺嚇人的,口吐白沫,手腳抽搐!
所幸,平常沒發作的時候,也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就是脾氣有點古怪。
由於母親的關係,這一家人在村中頗是不受歡迎。平常無事的話,鄰居皆不會到這一家中來玩玩!
母親有病,這男孩也受之影響!一個很健康的男孩,總是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不知道他有沒有遺傳他母親的病呢…”
“不要跟他玩,他母親有病,到時候被傳染了你就…”
無意中聽到鄰居們在背後的議論,男孩心底異常難受與委屈。總會在夜半之時偷偷哭泣,打那以後,男孩很少與同齡的孩子玩。像個活在陰暗角落的老鼠般,獨自生活。
男孩沒有姐姐沒有妹妹,隻有一個比他少幾歲的弟弟!由於年齡間的差異,兄弟間很難溝通,平常幾乎是沒什麼話說。
所以,男孩自打懂事起,就過得很孤獨。可以很是孤僻自閉!
由於母親患病,父親沒法之下,隻得在家中一直照料著母親!打男孩懂事起,他就沒見父親到外麵的世界闖蕩過,一直在家中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圍著那三分七畝田打轉。
家裏種著幾畝田,幾畝地,還養豬養蠶!父親每天起早貪黑,任勞任怨地為這個家付出著…但饒是如此,家裏的生活條件依然不見有絲毫好轉!
看著微微駝背的父親,男孩心底滿是酸楚!他,很小便要幫做家務,八歲會下田插秧,十四歲會趕牛犁田!
男孩的爺爺在他七歲的時候便已去世,奶奶也有七十有多了!不過,奶奶卻異常疼這個苦命的小孫子。
每年的農忙季節是男孩深恐來臨的日子!
男孩家的田有四畝,四畝是個什麼概念?可能很多城裏長大之人是無法理解的!四畝田,男孩一家得插上十天半月。
父親專職犁田、耙田、挑秧!就這三項工作也能把他累得夠嗆的。
那麼四畝田誰來插?有沒有人幫忙?沒有!男孩沒有叔叔伯伯,父親是個獨子!這四畝田當然隻得由男孩和他帶病的母親來插了!
母親常年累月,每天不間斷的服藥,當然會有副作用!所以他的母親不但有點脾氣古怪,而且動作反應也是異常慢。
男孩與母親同插一塊田,男孩插完了三分之二,母親還沒把那三分之一插完!四畝田中,有近三畝得由男孩來完成!
火辣辣的太陽能把人蒸得背冒青煙,由於男孩速度較快,他總能插在前麵,把母親遠遠的拋在後麵!
前麵的男孩,完後看著慢騰騰的母親。心底又氣又恨,他很想罵母親為什麼那麼慢!為什麼不快點!甚至還想罵她為什麼把自己生下來,讓自己白白受這樣的苦…
但那是母親啊,是把自己帶到這個世界的人!可憐天下父母心,有誰不想自己的孩子能過得好一點?又有哪個做父母的,會忍心自己的孩子受這樣的苦?
再說了,常年病魔纏身的母親本就是活受人間之罪!男孩知道,母親一定活得比自己更苦更累。
累得無以複加的男孩,眼中的淚水總是不爭氣地往下掉!滿手泥漿的他,實在騰不出手來把眼淚擦一擦!淚水和著汗水往下滴…流淌在田間。
後麵的母親,聽到男孩不經意間傳出的輕輕抽泣聲,於是便問他做什麼了!
男孩怕自己哭出聲來,他不敢開口應母親之話!隻是默默的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埋頭插秧!因為他知道,母親比自己更脆弱!他,雖然隻有七八歲,但也懂得要在母親麵前裝出堅強的樣子。
其實他的母親也非傻子,看著前麵僅得幾歲的兒子,那弱小的背影,微微顫抖身軀!知子莫若母,她又豈會不知道孩子心中所想?
男孩偷偷回過頭去,從匆匆一憋中,隻見母親也是淚眼汪汪…
母親知道兒子在偷偷哭泣,但卻沒有去安慰他!或許她也實在不願捅破這悲情一幕,以免徒添感傷!
七八歲的男孩看到哭泣的母親,也同樣沒有捅破這一幕!如果這悲情一幕延續下來的話,隻會讓事情不可收拾,畢竟這不是在故事中。隻會徒增感傷,這個世界也不會有人可憐他們,也不會有人幫他們一把…
就這樣,母子二人便各自默默感傷,彼此彎腰插著田。
像這樣的悲情,像這樣的不甘,如此這般的憤恨…實在太多太多了!而這隻是冰山的一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