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茗衝神思被拉得很遠,她忽然想起,和自己有深仇大恨想置她於死地又不會輕易繞過她身邊人的,除了貓妖素寰莘,還能有誰呢?可是素寰莘已經被瞳生滅掉了,說起這深仇大恨來,她就更加為自己叫屈。
當日素寰莘一口認定是她嶽茗衝在前世早下了孽,害死了她的夫君和兒子,彼時記憶並未恢複,素寰莘說什麼,嶽茗衝都當是自己曾經做過。這幾日,往事重現,她才完全記起來,罪魁禍首不是她,而是素寰莘的那個“情深意長”,不計身份的好丈夫。
都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素寰莘的癡情卻顯得太過天真,她雖是妖,在人麵前,卻是智慧低等的畜類,相比於人的城府來說,素寰莘隻得沒有防備地一步步掉進陷阱之中卻還毫不知情,死心塌地。
變著法子讓心愛的男人過上好日子,可謂費盡心機,耍盡了手段。然而,一旦她那個愛之入骨的情郎跳出狗窩就完全變了臉,不但親手用斬魂匕首斬斷了素寰莘的靈根,還親手殺死了他們兩人的兒子。
這件事,素寰莘是最清楚不過的,可是她壓根不願意接受,久而久之,將矛盾轉化到旁人身上,嶽茗衝想,以素寰莘的執拗倔強,能化成她的樣子來報複,借刀殺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如果她的設想沒錯的話,那麼瞳生當日並未殺死素寰莘,留在亂葬崗的不過是貓妖分出來的一個替身,其實素寰莘本尊已然逃遁?
“初一,我想,這個冒充我的,她不是人。”作為一隻妖怪,隨意地幻化成別人的樣子,實在是太簡單不過了,但在這個關口來找她麻煩,她到底是有多大本事一壁要合力對付伏堯,還要借機收拾這個該死的冒牌貨呢?
“嶽姐姐你知道是誰了嗎?”
嶽茗衝苦笑道:“嗯,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是她回來了,因為隻有她才有足夠的理由做出這些事情來,如果我猜錯了,那咱們恐怕就要遇到前所未有的凶險了。”
初一並未從嶽茗衝這模棱兩可的答案之中找尋到什麼訊息,但她也意識到新的危機已經來臨, 既然她能遇到別有用心的冒充者,將軍府裏的其他人也有可能遇到,她不願細想,當下便同嶽茗衝趕回將軍府。
兩人幾乎是飛奔進去的,剛跨進大門,嶽茗衝就感到有東西刺過來,還未看清楚,那尖銳的東西便抵住自己的喉嚨。
一雙溢滿恨意的紅瞳在閃電之中,更顯得恐怖鬼魅,她微微向後傾了傾,那尖端卻緊跟著她刺來。
“今今,你這是做什麼?”
手握長槍的百裏今冷哼一聲,喝道:“我做什麼?我倒想問問你,你抓走公孫將軍是想做什麼?你明知道公主和將軍有婚約還做出這種事情來,我真是越來越看不起你!”
嶽茗衝聞言,略顯疲憊的麵容忽地冷峻起來,她急忙追問:“何時的事?”
“你倒是會裝啊!不要告訴我你沒做過,你打暈了公主擄走公孫將軍,現在卻裝作沒事人一樣。”百裏今稍稍一用力,槍尖便刺進嶽茗衝的皮膚,初一見勢,立即擋開她的長槍,擋到嶽茗衝身前。
“嶽姐姐一直跟我在一塊兒,我們出去追妖怪了,幾時抓走公孫將軍?你不要胡說八道。”
百裏今怒氣騰騰,根本不聽初一的解釋,她提起長槍就刺過來,初一見解釋也無用,拔出玄鐵長劍與百裏今纏鬥起來。
“百裏今,你不要被蒙騙了!有妖怪化成嶽姐姐的樣子來挑撥我們,目的是要我們自相殘殺,你別上當了!”初一沒想要打敗百裏今,因而也沒有用足力道,百裏今卻不同,她滿心的恨意無處發泄,眼看著嶽茗衝近在咫尺卻無法動她,心中的怨恨越發強烈,長槍如蛇探來,初一不敵,節節敗退。
嶽茗衝看不下去了,上前拉開初一,隻身抵在百裏今的長槍下,槍尖刺穿她的左側肩胛,初一驚呼,立即扔下玄鐵劍扶住嶽茗衝。
“嶽姐姐……”
“我沒事初一……百裏今,我要怎麼說,你才肯信我?”
百裏今雙手微微顫抖,她麵色青灰,一把抽出長槍,冷聲道:“我隻想知道真相。”
“真相?初一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你要我說什麼真相!”嶽茗衝埋藏已久的憤怒頃刻間衝破胸肺,她不顧自己血流如注的肩膀,上前一步用力抓住百裏今的衣襟,高聲喝道:“你是豬腦子嗎?栽贓嫁禍你看不出來嗎?如果真的是我,我會打暈公主嗎?我會莫名其妙帶走公孫意嗎?”她掙開初一,一步一步逼近百裏今。
“我……”百裏今難以爭辯,剛一開口就被嶽茗衝的氣勢壓倒。
“我知道你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我,但凡找到機會你就逮住我不放,我告訴你,我之所以忍你這麼久,完全是看在公主的麵子上,你真以為我怕你嗎?你真以為我這些年是吃素的嗎!”嶽茗衝一掌打出去,百裏今踉蹌了幾下,跌向花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