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回 意外的驚奇(1 / 2)

瞳生不敢再靠她太近,勾過一張凳子坐到屏風後麵,兩人之間有遮擋物,他也不怕她突然發瘋會抓起什麼都丟過來。

從前那個天真爛漫善解人意的小白龍去哪裏了?人間果然是邪惡滋生地,難怪天聖大帝會怕滄海懸珠遺落人間太久沾染了人間太多的邪惡之氣,會變成魔靈之源。

眼前這個女人,她是小白龍沒錯,可是她的脾性卻同以前那個小白龍一點邊都沾不上,木冉二王子還能把她當心頭寶,他真是難以理解了,然而轉念一想,既然都是凡人,那麼喜好、審美自然也是俗不可耐了。想想他朝思暮想傾慕暗戀的月神毓嬅,何等清麗脫俗風華絕代。

奈何……

恍然間神思又飄到了清寒飄渺的月宮之外,心曠神怡,無限神往,再回首瞧瞧他的恩人兼好友小白龍正盤膝坐在床上,一壁摳腳一壁挖鼻,末了又抓著一隻油膩膩的燒雞,懷裏抱著酒壺……簡直讓他忍不住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苦惱地搖搖頭,又不自主地拿他的好友同月神相互比較,真是越比越覺得小白龍一無是處,沒有可比性。唉,如此貶低她,她不要生氣才好啊!見識到她扔花瓶砸人那舉動,就跟凡間無理取鬧的悍婦差不多,他心裏不管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想法也不敢再說出口讓她知道了。

“瞳生,你找到線索了沒有?”

嶽茗衝盯著他看了好久,隻見他就像是被定身術定住一般,雙眼直勾勾地瞪著屏風,她推了推他的肩,興許是驚動了他,他身體一震,神情驚愕。

“其實你一點都不差!”瞳生驚悸地脫口而出,她何時穿戴整齊站到他身邊他都渾然不知,瞥見她微眯著眼似是在探究他這話的含義,他站起身幹咳了兩聲化解窘迫,好在她也沒有繼續追根問底的意向,隻是隨口問道:“這幾日那老賊在做什麼?”

“你說的是晉淮王?他這幾天正在為一個人發愁。”

“那他狗腿呢?有沒有寸步不離跟著他?”若是一直這樣下去,她哪裏還有機會下手啊?讓瞳生去幫她害人?鐵定不成,瞳生本是下凡來補救過失的,若再殘害凡人性命,那可真是會害他永遠都不能再重返天界了,畢竟是她自己的事情,無故牽連別人受累,她做不到。

瞳生拉著她走出去,穿過回廊,又繞了好幾圈,經過三處院落,最終停在假山之後。

“晉淮王每日都會跟著那個姓葉的一塊兒來蒼嶺閣,而我也發現這裏隱隱散發著靈氣。”來王府十幾日,若非跟蹤晉淮王來此,隻怕他還要像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

嶽茗衝圍著假山轉了一圈,未曾發現異常,跟著又轉了一圈,忽然聽見有腳步聲傳來,她連忙拉過瞳生躲起來。

“相爺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可不是嗎?美酒美色一樣都不落下。”

“還說什麼國之棟梁,心懷朝堂憂國憂民,我看根本就是個偽君子。”

“這世上還有什麼君子,撕開偽善皮相,其實骨子裏一樣的好色軟弱,尤其是軟玉溫香在懷,鐵骨錚錚的男子漢也會被酒色給融化得連骨頭渣都不剩,男人啊,哪個能過得了美人關呢!”

……

甜膩且滿含風塵味兒的對話聲漸漸遠去,兩條窈窕的麗影消失在拱門之外,嶽茗衝探頭瞧見屋簷下有兩個家丁在掃地,花壇邊有三個園丁在修剪樹叢。

頓了頓,她忽然發覺這些人的動作都十分奇怪,說是幹活,卻完全心不在焉,尤其是那兩個掃地的家丁,他們抱著笤帚就隻掃腳邊的地方,半晌才懶洋洋地向前挪動一些,而那三個修剪花樹的園丁亦是如此,動作遲緩簡直就像是三個人捧著一塊錦緞在小心翼翼地繡花。

方才那兩個女子的對話讓嶽茗衝不得不多留心幾分,她們口中的相爺,定是當今朝堂的郎琛和蕭韜兩人中的一個了。

京師是蜚短流長傳播最迅猛的地方,隻要往大街上一走,隨時都能了解到近幾日人們最熱衷的話題。

從百姓的口口相傳的實情或流言中,她也或多或少了解到蕭韜與郎琛的為人。

前者是皇朝左丞相,年輕有為,二十六歲就已經官拜丞相,為人和善,處事圓滑,與朝中權貴往來密切,暗地裏不知收受了多少賄賂,百姓對他的評價是年紀輕輕老奸巨猾,實屬一個牆頭草軟骨頭。

而右丞相郎琛,武將出身,一身正氣兩袖清風,身為位高權重的丞相,卻讓自己的妻兒居住在老家,以務農為生……因而郎琛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真真稱得上是國之棟梁,中流砥柱。

如此說來,被囚禁在那廂房裏的便是郎琛無疑了,世事難料卻也是意料之中。郎琛處處與晉淮王為敵,必然會遭受晉淮王的排擠誅殺,然而誰又能想到,腐蝕錚錚鐵骨的不是刀山火海,烙鐵鎖鏈,而是天下間男人最心馳神往的酒色。恰好這機密情報居然被她給偷聽到了。

待她回過神之時,身後早已沒了瞳生的蹤影,不用說,他一定潛進去尋找滄海懸珠了,視線朝四處掃了一圈,那動作遲緩打掃院落的家仆和繡花一般的園丁也已經不見了,她放心大膽朝廂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