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什麼,可恨的是那該死的又來討債了。
她瞥見貓妖就在公孫意背後徘徊,還朝著她陰測測地笑著,她心如鼓跳,抓起酒壺給自己斟滿酒,仰麵飲下。腦海中飛速旋轉,尤其是看到貓妖正撩起裙角在公孫意背上蹭來蹭去的時候,她就怒火中燒,確切地說是妒火。
“各位,妾身該告辭了,多謝公子款待,改日妾身親自登門拜訪。”她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溫和,貓妖這麼做,無非是在試探她的態度嗎?她若沉不住氣,公孫意可要遭殃了。可惡極了,都來試探她,又有誰會知道她活得有多辛苦嗎!
“連姑娘急什麼,多坐一會兒有什麼關係,大不了稍後我送你回去便是。”
她怒瞪著公孫意和他身後的那惱人的東西,公孫意啊,你可知你身後有什麼嗎?
貓妖微眯著幽綠的眼,似乎是在說:終於讓我發現了,你跟這人的關係不錯,難道他就是你心頭肉?
“不用!誰要你送,我們可是生死對頭,不是嗎?我知道你為什麼放過我,因為你根本沒本事同晉淮王鬥,沒辦法,誰讓我有靠山呢!”嶽茗衝用力掐著雙腿,她的處變不驚都去哪裏了?怎麼一涉及到公孫意的時候就會方寸大亂呢?
正在發愁之際,身後傳傳來嬰兒的哭聲,轉頭瞧見方才那差點失掉孩子的女人懷抱嬰兒走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神態怯懦萎縮的男人。這女人,正是當日在大街上罵得最厲害的那個悍婦,原來,再強悍的人都有最在乎的東西。
“連姑娘,多謝你救了我兒子。”女人跪下來,她身後的男人也跟著跪下,低聲道:“連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們兩夫妻到死都不敢忘。”
嶽茗衝沒有看那個女人,目光掃過懷裏的嬰兒,撇開臉冷聲道:“謝什麼謝,我可是妖怪,是會吃人的,你的兒子長得這麼俊,我真想一口吃掉他。”
看到兩夫妻麵露驚恐,她忽地大笑起來,瞥見貓妖的注意力從公孫意移到嬰兒身上,她心驚不已,脫口:“還跪在這裏做什麼!是不是想讓我吃了你的兒子再吃了你們兩個!還不滾,杵在這裏打擾我的好興致!”
一聽到吃人,那兩夫妻嚇得麵無人色,拔腿就跑。
“連姑娘,你態度總是這麼飛揚跋扈的嗎!”公孫意咬牙,這是他的衝兒嗎?是他猜錯了,還是她另有隱情?
望見公孫意眼裏的柔色被淡淡恨意掩蓋,她暗鬆口氣,故作嫌惡的表情,語氣尖酸嘲諷道:“我連瑾作威作福慣了,大家都怕我,問問京師的人,哪個不知道我連瑾的作風?我方才對他們還算是客氣的了,飛揚跋扈又如何?”她幹笑幾聲,務必要使自己看起來令人討厭些。
“公孫將軍你也別隻管教訓我了,你瞧瞧你自個人,還像個人嗎?區區一個女人竟然能讓你如此萎靡不振,真是令我好生失望啊!罷了,留在這裏跟你多說一句話我都覺得累。”胃中有如火燒,難受至極,她強忍著痛,掃過公孫意幾乎要噴出火焰來的眼眸,心底猛地抽痛。
公孫意的脾氣到哪裏去了呢?被如此侮辱他也能隱忍著不爆發,是在懷疑她嗎?看來她的藥下得還不夠猛啊!
“對了,我忘了說了,公孫將軍腳上穿的鞋,實在是太難看了,我真難以想象哪個女人的手笨拙到這種地步,趕緊脫下來來扔掉吧,省得讓人笑話。”心痛欲裂,說出這種話,無疑是對公孫意傷口上撒鹽了,她也不想這麼做啊,為了他的性命,她必須得將這個壞人演到底才行啊!
“滾!”公孫意終於忍不住,怒然拍桌,瞧見她慢條斯理站起身長須口氣,似是順利完成了一項重大的任務之後的放鬆,他刹那間又有些疑惑不解。
“公孫將軍終於爆發了,我還當你好脾氣地任由旁人誹謗你的妻子而無動於衷呢,說實話,夫人的手藝,真是不敢恭維呢,這樣的老婆,要來做什麼呢?哈哈哈……”她抓起酒壺大搖大擺走下樓梯,嘴裏還哼著歡快的曲子。
鹿清雅見嶽茗衝走遠了,遲疑自己該不該勸勸公孫意不要動氣,她正欲開口,卻聽到公孫意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真是越想越不明白了。”
那個女人,真是令他又驚又喜,又愛又恨,他明明從她身上看到了妻子的影子,她不顧自己性命救那嬰兒,隨意地以手背抹眼淚,她飲酒的動作,還有她的飲食習慣,一切都證明他的猜測毫無偏差。
自他從鹿清雅口中得知她還活得好好的,他就開始懷疑,懷疑自己當初在摘星台上所見到的並非幻象,也並非落入魔障之中。
可是,之後呢?她故意疏遠,也決口不再提自己的身份,言語尖酸刻薄,待人態度凶惡,仗著自己有晉淮王這個靠山欺壓良善……他頭腦混亂不堪,那個女人,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