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又猜錯了,他永遠都跟不上那人的節奏,永遠都不知那人的腦子裏裝著什麼。當他聽到她說“簡凡說了一切都聽我的”後,他整個人都被毀得找不著東南西北了。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女人用八抬大轎抬回家裏去,確定不是山大王搶親,也確定不是入贅到她門下?他不想了,頭疼,心更亂啊!
她早早來到書院,陣陣朗讀聲從修文堂傳來,想必簡凡正在授課,她不敢太過招搖,刻意繞過竹林,走到修文堂的東側,這裏人少,而且她還能近距離觀察他。
腳尖輕點,借著石台的力,她飛身跳到一顆大榕樹上,枝繁葉茂,是個最合適藏身的地方。
從她這角度看過去,正巧能看到簡凡的側麵,一襲玄色長衫,腰間綴著玉佩,烏黑凝亮的長發垂在後背,這奪目的凝黑光彩令她在某一瞬想起了眼熟的背影。
“誰在上麵?”
她聽到清朗而熟悉的聲音從下麵傳來,低頭朝下方瞧去,見昨天夜裏那個呆小子正仰麵直視。
“是我,華顏素。”
他連退幾步,見她輕巧落地,不由得燃起敬佩之心,果然他猜得不錯吧,這就是個高手,可是……
“你到底是男是女?”
她還沒弄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問,再見他滿麵糾結懷疑,這才意識到是自己的衣著打扮的問題。
一大早鋪子的管事過來說幾位老板邀請談生意,容夕不在,更何況,他也不擅長與那些頭腦狡猾精打細算的商人相談,這事便由她來完成,換上男裝辦事也方便些,這自然也就會讓人搞不清狀況。
“你瞧我是男便是男,你說我是女,那也隨你高興。”她不置可否的態度讓茹非更加迷惑。眼前這身著紫色長袍,打扮華貴的人,相貌清秀,麵色白皙,是宜男宜女相,最重要的是,胸部一馬平川,聲音雖細一些,舉止卻更似男人,英氣勃勃的。
昨晚他見到的是此人嗎?怎麼完全不一樣啊!他困惑了,進而陷入深思之中。
嶽茗衝笑嘻嘻地望向迎麵而來的簡凡,“簡先生,辛苦了。”
“你這麼早。”回頭望見石像一般的茹非,簡凡微笑著執起嶽茗衝的手,“你有事找我?”
“嗯,我是來專程跟你說,我要到天悅樓談生意,然後可能還會去遊湖。”那些老板也不知是怎麼想的,非要挑她最恐懼的地方,不過聽說畫船很大,裏麵什麼都有,隻要不到外麵去,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聞言,他雙眼微眯,柔聲道:“那你自己當心些。”
“嗯,我會的……還有,你昨晚,昨晚說的話……”昨晚說的到底算不算數啊?給個準信兒也好啊,別讓她內心忐忑不安吃不下飯睡不安寧啊!
簡凡凝視著她滿含真誠期待的眼眸,沒有一絲猶豫說道:“當然算數,十天之後,我們成親。”
她一窒,心跳漏了一拍,頓了頓,她壓製住狂喜,繼續說道:“那,到時候,我抬轎子來梓潼書院迎你,可好?”她一點也不覺得這樣做有何不妥,為何小犀的反應那麼大呢?
“好啊,一切都聽你的,總之,十天之後,誰也不要食言變卦。”
“一言為定。”
這兩人是在談生意嗎?怎麼這麼正式,一點也不像是在談婚論嫁啊?一旁的茹非再一次被雷劈得呆若木雞。這華顏素雌雄難辨,簡先生不會離經叛道到要娶一個男人回家吧?若真是如此,那簡先生真的做了一個特立獨行的榜樣了,將來還不知有多少同窗會有樣學樣呢。
“茹非,你還在發什麼呆,跟我進去吧。”
苦瓜臉兼迷茫無比的茹非不敢多問,在嶽茗衝離去後,又深深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他難以接受啊!希望十天之後簡先生能想通吧,婚姻大事千萬不要頭腦發熱才好啊,至少在性別上麵,要匹配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