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簌簌發抖,捂住耳朵,可是那女鬼的聲音仍然像風一樣在她耳畔擦來擦去,“有人在求救。”公孫意鎮定地說。
連公孫意這種與靈異無緣的人都聽到了女鬼的聲音,他們兩今夜鐵定玩兒完。
“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公子不要啊!”她死死拉住他,就差跪下來了,他是有多大膽子要主動去招惹女鬼,拜托就算他仗著自己渾身上下,從頭發絲到腳趾頭都向外冒著浩然正氣,也用不著拉著她去送死吧?他腦子裏進漿糊了嗎?還是被紅毛妖怪的妖氣震得瘋掉了。
幾乎是被他拖著走,她抱著他的腿眼淚都快流下來,他大概已經忘記要辦正事了。抓紅毛怪要緊呀,現在管什麼女鬼啊!
“公子,救命啊!”
糟了,那東西真的飄過來了,等等,是撲過來了,她慢慢張開眼,那長發飄飄的女鬼倒在公孫意腳邊,有氣無力道:“公子,我被歹人糟蹋,又迷了路,公子你行行好送我回家好嗎?”
公孫意一言不發,月光下,嶽茗衝看清他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想提醒他不要被女鬼迷惑了,可是他像是被施法定住了一般目不轉睛盯著前方。嶽茗衝心急如焚,搖了搖他的手臂,“公子,你沒事吧?公子……公孫意,公孫意你快點醒過來啊!”
他有點不耐煩,原本聽到有人在附近呼救,偏她不停地在耳畔聲嘶力竭咆哮不止,被她吵得頭皮發麻,他輕推開她,朝前走了幾步。嶽茗衝搗住嘴牙齒打顫,不要再往前走了,那女鬼正對著他流口水呢,他若是能看得見的話一定會連吐上三天三夜的。
突然,那女鬼像是受到驚嚇,倏地飛向樹梢,熟悉的氣味趁著寒風竄來,嶽茗衝連忙拉住一徑朝前走去的公孫意,“公子,紅毛怪就在這附近。”
“嗯,先救人。”
救人?剛才那誆騙他們的女鬼不是逃走了嗎?哪裏來的人?正在她疑惑之際,公孫意輕點腳尖,繞到一顆大榕樹後麵。
“二少爺真是你,太好了,要不是遇上您,我們今晚肯定是過不了夜的,大頭,你能站起來嗎?”
嶽茗衝跟著上前,見公孫意正扶起一個身形佝僂的人,那人氣喘籲籲又拉起一個一瘸一拐的人。
“爹,我沒事,隻是扭到腳,不礙事。”
兩父子驚魂未定,正欲道謝時被公孫意製止住,“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快些離開,沿著大路走,有馬在等候。”
“嘶”的一聲,她見他扯下自己衫子上的一塊布條遞給老人,“拿著這布條讓馬聞一聞它就知道是我的命令,快離開吧。”
身後深深淺淺的腳步聲愈來愈遠,公孫意像是鬆下一口氣,轉向她,不緊不慢道:“他們兩是蕊園的劉廚子和他的兒子大頭,半路上遇到強盜被搶了財物和剛剛從老家帶來的特產,還差點被打死。”
“可是,剛才那女鬼……”
“什麼女鬼?要不是你一直在我耳朵邊叫嚷,我也不至於到現在才救起他們。”
原來他們兩聽到的根本就不一樣啊!還虧了她急得心都快蹦出來,早知道就不用那麼賣力的喊叫了,喊得現在嗓子都沙啞了。
“公子你不是看不見嗎?”
公孫意暗歎一聲,淡聲道:“我是看不見,可是我聽得見。”
冷風直灌進胸口,嶽茗衝縮了縮身子緊挨著公孫意,也不知是否他心生恐懼卻故作鎮定,她總覺得他的身體緊繃,怒氣四散。
“你們為何要傷我?”
粗啞低沉的聲音從夜風中傳來,在空曠的墳地上空回蕩,“我雖為妖,卻是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為何你們無故刺傷我還對我窮追不舍?”
暴怒的聲音近在咫尺,公孫意冷哼一聲,張開雙臂擋住嶽茗衝,大聲喝道:“妖還有好壞之分嗎?從前我是這樣認為的,我以為你會安分守己,你守著她的魂魄在蕊園安然度日,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你呢?你自己幹了些什麼!”
“你胡說八道!我同你有什麼幹係,即便有關係,我也是同你的父親公孫先生有關係,你一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兒,不感謝我這麼多年來的守護,卻一口咬定我做了什麼?你休要將罪名安在我頭上,是非不分,若是公孫先生在,一定不會任由你為所欲為!”
酒勁上頭,嶽茗衝聽得昏昏欲睡,嗬欠連連,他們到底在講些什麼啊?什麼守住魂魄,什麼守護蕊園,她根本雲裏霧裏,要打就打好了,用得著說這麼多廢話嗎?
“我打斷一下好嗎?你們到底在說什麼,能讓我也聽得明白嗎?”
話音剛落,它口中噴出的衝力將她震得不受控製地朝後飛去,忽地它大掌一揮,她在半空反轉半圈,一頭栽進泥地裏去。
“嶽茗衝!”
公孫意隻見著模糊的一團飛起來又重重地砸在自己麵前,他心一急,急忙上前拉她起身。
“沒事沒事,我還好。”嶽茗衝隻是覺得鼻子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該死的紅毛妖怪,虧得她還想替它澄清,混蛋!對待妖怪果真是不能心慈手軟的,尤其是像它這種語無倫次又脾氣暴躁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