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書應該還在這樓裏,我想……”
門開的一刹那,嶽茗衝一個踉蹌衝出去,正好撞上一塊高大的肉盾,抬頭時,有什麼東西緩緩流淌下來,流進眼眶裏,頓時眼睛刺痛如火燒。
“這,這是在玩什麼?怎麼弄得滿臉鮮血?”
駱秋痕正要俯身去攙扶,公孫意立即抱起嶽茗衝飛身躍下蘊珍樓,他怒火中燒,不過是一個時辰的功夫,他竟然能把自己搞得鮮血淋漓,這一個時辰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按住他的頭猛地塞進冷水裏,他掙紮了幾下,又被人拎起來,冷水刺激之下,蒙汗藥的效力散去了七八分。
“怎麼了?”
“我也想問你怎麼了!”公孫意眼裏幾欲噴出火來。
忽感額頭刺痛,鼻子像是被人割了下來一般,嶽茗衝抬手摸向冒出一個大紫包的額麵,痛得呲牙咧嘴,“沒事沒事,我不小心摔倒了。”
“不小心摔倒了?你不像是這麼糊塗的人,摔一跤會摔的這麼嚴重嗎?”根本不信他胡謅,這幅德行,不是被人下了藥又強行抵抗落下的傷才怪,當他傻嗎?這個下藥的人也真是夠膽大妄為的了,初次是在點心茶水裏下春藥,這次又是下蒙汗藥,蕊園裏竟出了這種無法無天的人。
“你在蘊珍樓裏幹什麼了?”不信套不出他的口風來,竟然有心包庇那個嫌疑犯,這個嶽茗衝,還真是越來越讓人猜不透了。
“唔,我,我在看書啊。”口齒仍有不清,差點咬到舌頭,若不是怕禇昭沅扯出更多的事端,他才不會為她掩蓋罪行呢。不對啊,他做事向來都是不會為自己找借口的呀,他殺人如麻,下刀的時候又快又狠,何時像現在這樣瞻前顧後,理由多多了?不行,這毛病必須得改。
公孫意一壁替他擦拭額麵上的血漬,一壁冷聲問他:“看什麼書?看得你不知道痛跌得這一臉傷。”
駱秋痕坐在一旁專注打量著這兩人,他心思細膩如發,任何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自從京師回來後,意弟對他的態度明顯冷淡了不少,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幸事。多虧了連家那兩姐妹,他早就說了,像意弟這種感情生活太過多空虛的男人是最需要一個溫柔賢惠的女人來安撫的,盡管那兩姐妹有備而來,但隻要是女人,總算是能刺激他感官,激起他男人的欲望的。
可是當見到意弟和嶽茗衝在一起後,他的推斷就完全否定了,意弟根本就沒有改變癖好,不過是將情感轉嫁到了嶽茗衝的身上,看他對嶽茗衝的關懷備至,尤其是看到嶽茗衝滿臉鮮血倒下來的時候,意弟明顯臉色鐵青,雙眸染上憐愛。糟糕了,這樣長期下去,意弟隻會越陷越深,若是師母回來看到意弟竟然日夜摟著一個男人,不知師母該有多傷心。
情不自禁地幻想出意弟攜著嶽茗衝拜天地的場景,師父師母二老默默灑淚,兩旁賓客皆是倒抽寒氣,指指點點……
“扶桑詠記啊。”
什麼扶桑詠記,什麼!駱秋痕猛地回神,隻聽到這四個字是出自嶽茗衝口中,頓時掩飾不住情緒,語帶薄怒:“嶽兄弟,這種書你怎麼也看?”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嗎?”嶽茗衝視線越過公孫意,朝駱秋痕看去,他滿懷真誠的請教,但在駱秋痕看來卻是赤裸裸的勾引。後者連忙背過身,打開折扇呼呼地扇起來以掩蓋自己的窘迫。
“這個,你若是有心增長見聞,我倒是可以為你推薦幾本好書,比如《曲賦》,《君臣殿》……”
“駱大哥,我想問問為什麼扶桑詠記不能看?”他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大家都在看,風靡大街小巷的東西為什麼偏他不能看呢?
目光落回公孫意臉上,他倒是一臉淡定,還耐心地解釋起來:“扶桑詠記是一本人物傳記,由於裏麵所描寫的個別情愛片段太過赤裸,有淫穢之嫌,且前朝對男風並不讚同,所以一度成為禁書,隻是近一兩年才重新熱起來,而當朝也開始對男風采取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的態度,因此,朝中也有喜好男風的官員,不過,到底是陰陽不調,乾坤顛倒……”
“意弟這句話說的對極了,陰陽不調,乾坤顛倒,不利於子孫後代,懂嗎?”分明是在暗示公孫意不要沉溺於邪路,放著好好的軟玉溫香不要,卻對這……再次看見嶽茗衝的臉,駱秋痕憋了好久的笑意終究爆發出來。
“駱大哥,我剛才聽你說那個什麼記,到底是什麼?是不是能修仙的?”
駱秋痕輕搖折扇,溫聲道:“你問的可是琅嬛記?至於能否修仙我倒不知,不過家師失蹤之前的確是日夜沉迷於此,裏麵到底藏著什麼玄機,我這等普通人是參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