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茗衝?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問題?”
神思被公孫意拉回,他連忙轉身笑嗬嗬地說道:“我想出去走走,正想要不要跟公孫哥哥請示呢。”
“你想去就去吧,還有你如今既然已經是我的隨從,咱們就該是主仆關係,將來別再叫我公孫哥哥,聽懂了嗎?”
“是,公子,那茗衝現在就下去了。”
轉過身的瞬間,嘴角勾起一抹陰笑,修仙?長生不老?若是真的,那對他可真是大有裨益了。
雲波城的繁華與京師雖然沒得比,卻是除了京師之外,在永安皇朝裏最繁榮熱鬧的地方,前朝都城自有獨特魅力。有名的嫿沄街上集古董,書肆,酒鋪,客棧,布莊於一體,吃喝玩樂一條龍,對於外地來的遊人來說,可真是方便至極,尤其是在夜裏,燈火通明,商鋪營業到子時方才打烊,這裏的人習慣晚睡,因此也有不夜城的美名。
嶽茗衝做夢都想在嫿沄街上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商鋪,可是目前這種日子也不知何時才會結束,漫無目的走在擁擠的大街上,街燈映在一張張陌生的臉上,忽然間覺得這世間於他本來就是陌生的。從生下來就是被人遺棄的,活著的意義又在哪裏?不不,不可以這樣想,他做這麼多,還不是為了求生,連一條狗,一隻臭蟲都知道要生存,難道自己連臭蟲都不如?
“小娘子,一個人東張西望的要往哪裏去啊?哥哥保護你好不好?”
不用看就知道是禽獸瞧上良家婦女,這種惡心爛俗的台詞,也隻有這種無所事事以欺負良家婦女為樂的惡霸才能說得出口。這種閑事,惹上了就是狗皮膏藥,想撕都撕不下來,嶽茗衝摸了摸口袋,一個仔兒也沒有,早知道出門前跟公孫意那個大戶申請一點銀兩了。
在這個世上,沒錢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大肉包子大燒餅大雞腿鑽進別人的五髒廟裏,他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肚子,狂咽口水蹲在角落裏,卻發覺,兩道讓他非常不舒服的眼神正射過來。
“喂,兄台,這是我的地方,別搶我的生意好不好?”
他轉過頭看,衣衫襤褸的乞丐正惡狠狠地瞪著他。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心的。”
站起身,轉了幾個圈,又聽到那惡霸放蕩的笑聲:“小娘子,你這臉蛋可真是滑嫩極了,簡直比那煮雞蛋還滑啊,誒,小娘子別害羞啊……”
嶽茗衝站定,腦海中不斷閃現出清晰而錯亂的畫麵。
冰雪覆蓋,他從未覺得冬天竟是這樣寒冷,他身著單衣,赤著滿是凍瘡的腳踩在尖利的石子上,凍瘡被紮破,流出的膿血很快就結了冰渣子。
有人嬉笑,有人咒罵,他獨自站在凜冽刺骨的寒風中瑟瑟發抖,那些所謂的“兄弟姐妹”,他們裹著厚厚的棉衣指著他像是看小醜一樣。他被人抓住,往拖進屋裏去,鮮血混進白雪中,他隻看到兩道血痕留在雪地上。
“好孩子要聽話,我說什麼你都不能反抗的,拿開手,要不然我可是會生氣的唷……”
“放開手,聽見沒有, 要不然我現在就把你山崖邊扔下去。”
“你的命是我的,我讓你生你才能生,我讓你死,你就連這扇門也走不出去!”
一雙粗糙的大手撕破他唯一的單衫,緊緊捏住他細細的小腰,那人滿臉堅硬的胡茬子紮在他瘦弱的身體上,他叫,想反抗,就是不求饒,興許是他的倔強激怒了那令人恐懼的惡魔,很快,他的身上就現出幾道血痕,鮮血淋漓。臭烘烘的嘴巴貼向他冰涼的唇,他感到自己快吐出來,眼睛再也看不見任務物體……
……
氣血上湧,直衝腦門,身側雙拳緊握,他並非熱心救人於水火的人,可是一想到那令他作嘔的畫麵,他的情緒就沒來由地狂亂起來,欺辱弱小的人渣,老天為什麼要讓他們活在這世上!
“小娘子,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哥哥在這兒呢,你往哪兒看呢……哎唷,你,你他媽是誰呀,敢對本大爺動手動腳,你有幾個腦袋……”
身材魁梧的黑麵漢子緊皺眉頭,手腕像是被鐵鉗夾住,若那人再輕輕動一下,他這隻手可就真的廢了。
“放開我!他媽的,你敢動我試試!”
扣住他手腕的“鐵鉗”又用力了些,嶽茗衝拔高聲音叫道:“別以為這裏的人都怕你,老子我就不怕,你再敢吼一句試試,要是不想變成殘廢,你就繼續,吼啊,老子讓你吼啊!”
方才那被調戲卻緘口不言的小娘子一臉震驚地盯著這渾身被金光籠罩的書生,頓時,他的形象又高大威猛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