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笙,你還有你阿爹啊,你不能亂想,你還有愛的人在你身邊,你要是亂想,那就一個死結,我們還是要過日子,無論怎樣,還是要向前看啊。”莫茹認真道。
我卻不想再說什麼,我的人生早在南京被攻破,阿蕭死在我跟前的時候,就已經四分五裂了,搖搖欲墜了,現在的我,拚著一口氣隻想著多救人,救人為了血仇,為了不成為亡國奴,為了不受踐踏,為我家報仇。
“我累了,你走吧。”我歎著氣,實在難以敘述這樣的結果了。
“孔笙啊。”莫茹看著我一時間不知要說什麼來勸我 的好。
“孔笙,你怎麼樣。”突入的一個聲音,隨著這句話的主人,進到了房間裏。
“嚴 嚴長官,我沒事。”我看向來人,隻見嚴頌聲一臉平靜的走進來。
“沒事就好,請節哀。”他走到床邊,彎下腰緩緩道,我卻不知所措著,大抵直到這一刻為止,我整個人都是處於不敢相信的狀態,這樣的痛苦,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來得緩慢,卻那麼那麼痛。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孔笙,有人叫我。”莫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嚴頌聲,說著話的時候,已經走了。
“我沒有想到,原來托我辦事的鍾樾,也是受人之托,今天我算是看見正主了嗎!”嚴頌聲沒有再去說著關於我家裏的任何,反其態的說起了榮圍國。
“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嚴頌聲看著我,似有若無道。
我看著嚴頌聲,忽地就陷入了沉默,我記得我認識他的時候,好像是緣分,又好像是,痛苦的開始。
“孔笙,你在聽嗎?”嚴頌聲見我遲遲沒有開口再次問道。
“我十六歲就認識他了,”我頓了頓,緩慢的調整一下自己的腿,腦海裏迎來的畫麵是那年的樣子。
”那是我第一次認識這樣一個人,與我所有以往認識的人都不同,他在我心裏就那樣的留下了影子,到現在都散不開。”我慢慢的說道,留給旁人看的,似乎都不是沉默,但心裏那些紛紛擾擾的塵起落地,步步都有痕跡。
“其實我還認識好多這樣個的人,他們都有共同的身份,他們都是保家衛國的軍人,可直到現在,你知道嗎,這些個人裏,很多人都已經戰死沙場了,留下受傷的受傷,殘敗的殘敗。”我緩緩開口,話音隨其慢慢歸於死寂。
就好比這樣的日子,對我來說,有多麼慘烈,就有多少銘記。
我試問,自己不是一個懂事理,明曉時代必然結果的一個人,我反而唯唯諾諾,步履維艱,走到現在,我能夠活下來,有大多幸運分在裏麵,剩下來扛,都是我自己去 麵對親朋的死亡。
“你知道這樣的感覺是什麼樣子嗎!”我輕閉上眼睛,眼前的一幕幕都是全家人在一起的樣子,那時候歡聲笑語,那時漫天的以為日子就會一直這樣下去,誰能想到!誰又能預料到!
“嚴頌聲,你知道人生最艱難的一步,是什麼嗎!”我嘶啞的聲音緩緩起落。
隨著淚珠一路下沉,慢慢的凝結在心裏,久久不歸不散,“最艱難的,最殘忍的就是看著自己所親所愛都離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