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沒有?”他沉著聲音問道。一開口,我卻清晰的聽見他的嗓子不知何時已經啞了。
“好多了,我可以繼續趕路的。”我看著他,指了指了一旁的水壺。
他點點頭,從一邊拿起來,擰開喝了一口。
“你去了哪,嗓子是怎麼回事?”我問著他。
“去村子裏轉了一下,人都走光了,我們一會也走。”
“都收拾好了。”我問道。
“恩。你準備一下,我一會進來背你。”他說話間,起了身,拿起了水壺。
“我去打點水,給你路上喝。”
“好。”我靜靜的回答,靜靜的看著他走遠,關上門的時候,我輕輕的搖頭,告訴自己,沒有看見他眼裏的血紅,他的失神,他往日神采的光,如今在眼裏已經覆滅了。
也許我早該能看明白,事到如今,誰又能看不懂,這場戰爭能夠帶來的是什麼呢!
那灘血跡早已經明明白白的,向我說明了一切,我隻是選擇閉上眼睛,不讓自己再度陷入久久的痛苦之中。
臨近下午,我們再度出發了,十二月,對於中國大部分地區,都是寒冷無比的,從前在錦州,我還能和阿蕭,二哥三哥,一起堆雪人,可是現在,在的人就剩我一個了。
“我好想他們啊。”趴在榮圍國的背上,我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天寒之中,陰冷無比的每一步。
“長官,前麵沒有。”一邊走著,一邊聽著不斷的人,到榮圍國耳邊說著不同的情況。
他沉著氣,盡量穩著步子,也是時不時的抬手拿望遠鏡,看著情況。
“如果選擇沒錯,這路上是不會看見鬼子的,但也得多加注意,凡事都有萬一,警戒。”
“是長官。”小劉答著話,又看了看背上的我。
“長官,要不我們,換著背孔小姐吧。”頓了頓他又道。
“不了。”榮圍國放下了望遠鏡,又加力的往上托了托我。
“去探路吧。”他又道。
“是。”小劉答著話,又加緊了幾步往前去。
“你能行嗎?”從我的角度,我隻能看到榮圍國的頭,看不到他的表情。
“放心吧,如果吃力,我會換的。”他沒有絲毫的停留,一直繼續快走著。
“我們必須得趕在鬼子之前,徐州現有大量部隊,城中的人估計還沒有撤離,會有大夫在城裏接應我們,放心,你先眯著。”他平靜的說著話,腳上的速度依舊不減。
我靜心的聽著他的話,心裏的安全感,一層一層的疊加著,從前我都不敢信的,如今卻已然不去再多好奇究竟。
“那,那位鍾長官呢?”我想了想悶著聲音問著他,心裏想著小淑曾經燦爛的麵孔提著他的名字。
“他沒事。”榮圍國想了想說道。
“休息吧,還有很長的路。”他的話音再次傳來,我迷迷糊糊的點頭,這兩天吃的藥,大部分的時間,都不是很精神,我知道藥效開始有力,最後無力,就是自己要堅持挺過去,身上的傷,多數都被他處理好了,渾身都是白布帶交纏的我,裹在他的軍大衣裏。
有太多的事,是眼下所不能想的,有太多要擔心的結果,也是眼下不敢想的。
就像著遲來的石頭落地,鋒利的弓箭,箭在弦上一般。
心神不寧,心裏的痛苦跟隨表麵的風平浪靜,而四處,壓抑暗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