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他換了一個姿勢,離他不遠的副官已經把車,打著了火,他偏過頭來,再看了我一眼,
“孔笙小姐,你放心吧,南京,不會是下一個上海的。你好好想想,兩天後,我的副官會來找你,恕我軍務在身,不得多留,告辭。”鍾樾說完話,不再看我,頭也不回 地,就快步離開了,車子原地後退了幾下,下一刻,已經快速的開離了醫院。
而我站在原地,一臉不知所措,或者全身都在緊張。
“怎麼樣啊,他說什麼了?”小淑不知何時已經跑到了我跟前,一興奮道。
“他不是榮圍國。”我淡淡的開口說道,眼神的視線,依舊還是剛剛鍾樾所站的那個位置。
“我當然知道啊!我故意逗你呢!嘿嘿!看你一臉的期待樣子!再說剛才那個長官我認識啊,叫鍾樾嘛!上海那會子,我就認識了!還是像當初那般啊!嘖嘖嘖!”小淑一臉癡笑的樣子,活生生的把我遺忘了,而我,又何嚐不是,隻無暇於小淑在想什麼。
冥冥之中,我總有一種想法,那就是,此次危難,像極了四麵楚歌.......
黑夜迷夢的時候,似乎是醫院最安靜的時候,盡管,這一天我都在憂心忡忡,但,每到此刻,我似乎就像卸下了一堆的大石頭,晚上的走廊,安靜,沒有一絲的吵鬧,四周都沉靜在靜默的夜裏,12月的南京,是冷的,尤其在最近的時間裏,寒冷加重,每每早上,都凍紅了鼻尖,總是能讓我能想起,以前我在錦州的時候。
那時候,白雪皚皚的一片,冰天雪地裏我跟二哥,三哥,倩倩,一起打雪仗,那時候外麵是冷的,心卻是熱的,而現在,心冷了,外麵更冷了。
民國二十六年12月9日,鬼子,真正的抵達到了南京城下,整個南京城,似乎籠罩在一片穹頂之下。
那天,天是暗的,天蒙蒙亮的時候,南京的空襲警報聲,嘶啞刺耳的響遍了千家萬戶,那暗沉的天,如同一抹殘敗的灰色,染著暗紅色的東邊,嘶啞怒吼著 一架架,敵人的前端鋒刀.......
當天早上所有南京人第一次認識到,南京,陷進了鬼子的包圍之中,孤島求生一般,南京人與南京,南京的守衛與南京,誓死相伴。
漫天的紙花散開,等在防空洞的我們,最終迎來的,是漫天,滿地的,上麵用漢語寫著的,南京投降,南京投降吧!
那上麵寫著華中方麵軍司令官鬆井石根致中國守軍的最後通牒,南京勸降。
我們每一個人,都撿著不同的紙片,彼此間,是久久的沉默。
接著,在人群之中,不知是誰先狠狠的撕碎了那紙片,接踵而來的,是每一個中國人,無論男女,無論老幼病殘,都狠狠的一同撕碎那紙片,恨不能,一口把鬼子的飛機咬下來,恨不能,立即前往前線拚死也要與鬼子這般侮辱相搏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