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麼?”護士長見我繼續發愣的臉,繼而再次提醒道。
“沒,沒什麼。護士長,我先走了。”我微微點點頭,拿著手裏的托盤,快步的走開了。
如果有一千種方式可以再做一次選擇,我想也許我不會對他說,幫助我回到南京,也許我會同上海,共存亡......
“阿笙?你怎麼在這啊。”小淑突然的聲音響在我背後。
我轉過身,一臉悲痛的樣子,看著她,當即小淑便停在原地幾步外,她看著我,我看著她,不勝言說的話,皆在我的眼淚之中,慢慢訴說了。
“怎麼了?是因為無錫縣城沒有守住,還是因為政府撤離了南京?”小淑想了好一會,柔聲著道。
我看著她,接著搖了搖頭,我一次又一次的搖著頭,一次又一次的掉著眼淚。
“小淑,也許我們當初就不該走,就不該離開上海,不然就不會與所有人,斷了聯係!”
“阿笙。”小淑喚著我的名字,一臉悲痛。
“我從回來南京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有好好放下心過,上海啊,那可是上海,千百年的老城,千百年的巨造,怎麼就毀於一旦呢!”
“阿笙,你莫哭,莫哭。”小淑雙眼發紅著安慰著我。
“以前,奉天淪陷了,阿爹帶著我們幾經周轉跑到南京來,我在上海度過的第一個新年時,我的母鄉,錦州就被鬼子給占領了,現在我們好不容易能夠安定下來,我本以為,戰爭該結束了,可是上海,卻再次淪陷了。”
“人人自危著,連著政府都不敢壓南京,這城裏,哪還會有能夠離開的人,該走的,都走了,而這南京城剩下所有的老百姓,都知道,自己的兒子,愛人,就在前線呢,就在江陰呢!”我的聲音寂靜之中,帶著的無比的淒涼,似乎好像很多人,都在借著我的口,說出了真正心裏的話。
“阿笙,阿笙,你不能這麼想,南京,南京和上海不同,南京是首都,南京裏到處都是各國的大使館,日本人,怎麼敢去惹外國人呢!南京不同於其他,南京注定會挺過去,所以你不要去傷心,這些擔心都是多餘的,現在外麵的亂的很,就算大家撤離,我們醫院也會同政府留守的官員一同撤離的。”
“是嗎?”我心裏一點一點的冷去著,小淑還在我耳邊說著話,我卻慢慢的都聽成了盲音。
我們都不知道結果,而我一點也不期待結果,我隻希望,他不要受傷,不要在子彈不長眼的地方離,受到任何的傷害,可是我卻沒有辦法讓我自己相信,他現在有沒有事,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記得,遠在錦州時,先生說過,“一往情深幾許,才叫心心念念。”
我不知道,我這樣每天每天的心心念念,能不能被時光的空氣,傳入到前線的陣地之中,可我依舊每一天睜開眼睛時,滿懷希望,就像我即使心裏有著擔憂,也依舊相信南京,不會有任何傷害與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