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舍留連歸計未。夢斷魂銷,一枕相思淚。
有人說,命運的逢生總是在絕處間開出希望的花朵,滿載著與過去所有來隔絕開,忘記曾經。
朝朝暮暮之中,我們在各處都將各自安好,或者各自流浪著。
如同於現在,這番再次歸熄的平靜之中,除卻醫院的每日忙碌,剩下的隻是我每晚每晚的雜亂思緒,從未被撫平過,永遠都在周遭裏延續著雜亂生長。
仔細去想想這些時,有那麼一瞬間,我好似站在上海的一個街角邊,遠隔著與我相對的是各路各種各樣的人兒,每一個都在擦肩而過,沒有停留。甚至連張開手去觸碰著誰的臉時,觸到的都隻是一片一片的虛無,一時間裏,隻有我在那裏是停留住的。
我們與每一個人的相接點,都好似在一秒之間裏近距離觸碰著彼此,可時光太匆匆,下一個階梯裏,又會遇見一個新的人,同樣的伸出手再次觸碰,周而複始,連綿不斷,直到生命的盡頭.......
“那麼,你在哪呢?”呢喃著這句話出口時,我拿著醫用托盤,站在二樓的窗台旁,不遠處的幾個小病友在園子裏玩耍,還有著那幾個孕婦在親人的陪伴間悠閑的曬著太陽,這是上海難得的好天氣,也是這一年裏最後的八月尾巴。
我遠遠的望著他們的種種,溫暖著,賞心著,安詳著,像著一副美畫一般,如果此後都是如今天這般,那該是多麼難得呢!
“如果沒有那麼多曾經的真實傷痛存在著,那麼,今天的我,會身在何方,又會在現在做著什麼呢?”我不禁的去想著種種以後,想著想著便不自覺的低下了頭,看著腳尖不言而喻著,湧上了心頭裏一股酸澀。
“團聚了那麼多人,可能在這一刹那間,我大概是想回家了,回到最初的那個美好裏。”
“笙小姐?”正當我在出神的想著時,突然間闖入了我心神中一個陌生低沉的聲音。
“恩?”有幾秒間,我渾身一個冷顫,心裏微妙間的帶著一股莫名散開來,卻遲遲不敢回過頭去看是誰,有些突兀著的身後的那個人也一直沒有再開口,一會後,我輕輕轉過身去,去看著來人,卻......
“你,你是?”我有點意外的看著那個戴著金絲眼鏡的年輕男子。
“我是蘇譽。”麵前的這個人輕輕開口說道。
“哦!哦!對對,上次,上次,”我磕磕絆絆的說著。
“上次見過。”蘇譽看著我帶著笑意的提示道。
“恩,恩恩,對的。”我有些尷尬的回答著。
“不過你,怎麼,會到這裏,是身體有什麼難受嗎?”我打量著他的臉色說道。
“哦,那倒沒有,讓你掛心了,我是來看一個朋友的。”蘇譽微笑著說道,聲音低低著,不急不緩的,像極了流水輕輕劃過一般,也霎時讓我找回了一些冷靜來。
“啊,原來如此,沒事就好,哈哈,我還以為來這裏都是難受著的呢。”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恩。”蘇譽還是輕笑著,點點頭看著我,也立刻看得我有些不知所措著。
“怎,怎麼了。”我試圖打破這樣的靜謐著,問道。
“笙小姐,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蘇譽說道。
“哦!我叫孔笙,是這裏的護士。”我笑著回答著他。
“恩,那你一定很厲害了。”蘇譽稍稍沉吟了一下,笑著說道。
“沒有,沒有,沒有。我隻是小護士的。”我忙擺著一隻手說道,也順勢低下了頭,沒有再對上目光。
“孔護士,孔護士!”突然的一聲叫著我道,
“恩!是!”我連忙抬頭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不遠處的洪護士正朝我招手道“快走,快走,護士長開會了。”
“哦!好,來了。”我高聲的應著她,並轉過身對身邊的蘇譽說道“抱歉啊,我要去開會了,再見。”
“恩,去吧。”蘇譽還是笑著看著我慌亂的腳步像前遠去。
轉過身跑遠時,我沒有看到身後那抹灼熱的目光有多麼的悠遠著,霎時能涵蓋著所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