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了,好了,我看啊,這倆孩子都是不錯的,來來來,趕緊就坐吧,我們慢慢談。”表姨夫說道。
“哎呦,對對對,不要站著了,來孔兄,趕快落座吧。”嶽說伸手做了請說道。
“好好。”阿爹回著話,席間,一行人幾番客氣著話,對麵問我什麼,我就回什麼,盡管阿爹一直用眼神去示意我,但多餘的一個字我也不想說,以前我從不敢違背阿爹的安排,可不知道,今日是哪裏來的勇氣,這般牢牢鎖住口,不進心,不言語,全程,無聲的拒絕著,而當,後怕的想想自己今日這樣的沒有禮貌時,車子已經行駛在回家的半路上了,此時我卻不敢看阿爹什麼表情的臉,也不敢有任何的言語,一路的忐忑與恐慌加倍。
但是,直到,這場會麵結束,回到了家裏,阿爹也沒有來找我問話,而我從回到家,坐在房間裏始終都是看著窗外,不言不語,期間,阿蕭不知何時來過,看到我這般樣子,沒有說什麼,便離開了,一個下午,我沉靜的坐在那裏,沒有任何思緒。
我能想到的,始終縈繞於心的,就是除夕那天晚上的全部,仿佛是一場美夢,景色別致,四周絢爛,川川草木之間,跨別在天地中,有的是無限的喜悅,時隔了這麼久,我再次深深的體會到,當日先生所說的,喜極而泣是何番心境了。
晚飯過後,阿叔突然間的找我進到書房談話,我繃著一天的緊張,也終是帶著各種慌亂加忐忑,跟了去,而不出所料的,阿爹早已在書房多時了。
“阿爹,”我叫道,並轉頭看了眼阿叔慢慢關上了書房的門,霎時,如臨大敵般,僵在原地。
“阿笙啊,過來坐。”阿爹說著話,已經坐在我的對麵。
“艾,好,”我說話的同時,也慢慢繃直了身子坐了下來。
“阿爹想和你嘮嘮家常的,別有緊張,阿爹這一生啊,隻有你和阿蕭兩個女兒,你現在已經到了適婚的年齡,過幾年後,就是阿蕭了,阿爹沒有別的想法,隻是希望自己的孩兒都一生安康就好,你大哥已經成了家,都有了自己的後代延續,而你二哥,你,二哥他.....”阿爹說著話,停頓了一下,滿是滄桑的眼睛裏含著熱淚,又接著說道,“你二哥他,年紀輕輕,就為國捐軀了,可爹不滿你說,爹啊就從來沒有後悔過,我知我兒做的對啊,我兒做的好啊,他舍自己,為了國家,為了咱老百姓,去上戰場,爹從不後悔啊,你二哥這脈就算是了了啊,你和阿蕭,雖為女子,但阿爹知道,你是我孔家人,你沒有那麼脆弱的,經曆上海戰役後,你更是堅強了,可話說了回來,你還是女兒家,不能整天在外邊亂跑,這不同的,外麵世道太亂了,所以阿爹還是希望你早嫁人,早安定了。”阿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一字一句的聽著話,眼裏同樣隱著熱淚不能自己的哽咽著。
“阿爹,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啞著聲音說道,此時腦海中一遍一遍出現的是二哥出事後當初的慘痛。
“知道就行,前段時間,你阿叔和我談過你,他說咱家阿笙,不會輕易許得一人,可這亂世道,千萬千萬的都是逃難的,那麼多人裏,這要遇到什麼時候那?我今天見了這嶽家的人,真心覺得不錯,況且你表姨夫與咱家都是親戚,他的眼光很準,阿爹自己看了,也覺得這嶽家小子一表人才,實在不錯,剩下的,阿笙啊,你與他多多接觸,過了時日,你再放假時,咱就定下吧,好吧。”阿爹說道。
“阿爹,我,我.....”我咬著唇,一時間就是無法說出那兩個字。
“阿笙啊,你莫不是,真有了意中人?”阿爹說道。
“莫不是今年除夕來找你的那個軍官?”
“沒有,沒,”我立刻回道。
“那是,你阿媽曾經給我說,你之前不顧姑娘家的含蓄在大街上追車的那個人嗎?”阿爹問道。
“我,我。”我斷斷續續的說道。
“不是,我沒有。”過了一會,我總算是說出了完整的一句話。
“聽您的。”頓了頓後,我說完了這句話,餘下的阿爹在我旁邊說了什麼,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我想的是什麼,我自己仍舊不知道,隻有大腦裏的一片空白,能始終重複想起的,隻是今日那個嶽叔家叫嶽恒的人說的一句話,他說“孔笙,名字真特別,是鳴笙起秋風那個笙嗎?”我看著他,在當時隻愣愣的點了點頭,心中所有的思緒都是短暫的記憶回旋。
而我自己偏偏記不得他什麼麵容,我記得的那個麵容,好似在哪裏也同樣的說過這句話,或者更多的在久久的莫名之中,不能停留下來,甚至不能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