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信有很多,裴炎隨便挑了一封拆開,字裏行間都透露著絕望,也能看出一件事,當時的方媛是真心不想要他。
後麵有很多文明的髒話,這倒是符合她的氣質,上麵寫著一句話,:“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給你們裴家留後,等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我就會讓他離開這個世界。”
看看這位母親的素質,還真是別人無法比擬的,她竟然從自己一出生的時候,就動了滅口的想法,說她蛇蠍心腸也不足為過。
裴炎已經沒心情繼續看下去了,這裏麵的所有東西都是垃圾,關於裴老爺子把這些信藏到現在的舉動,他似乎也能理解了。
以前老爺子隻說裴炎的父母去旅行了,可能很久之後才會回來,這個謊言一直陪伴了他這麼多年,沒想到還是到了拆穿的這一天。
“她的回歸會給你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響,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見見她。”
裴老爺子沉思著開口,方媛從前的決裂,也讓他很生氣,不過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任何誤會都要有解釋的機會。
這個要求裴炎可能不能答應,他不想看到方媛那副嘴臉,隻能讓他感到惡心。
裴炎把信都收起來,這是方媛對他的憎恨,對整個裴家的憎恨,自己會留下來,記住她說的每一句話。
“爺爺,我不想見她。”裴炎很決絕,自己已經和方媛打過照麵了,對她除了恨以外,什麼都不剩下。
裴老爺子歎了口氣,當年他也是希望裴炎可以忘記這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可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他們也沒必要再較勁。
老爺子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卻被裴炎搶先一步,“爺爺,我明白你是怎麼想的,這個女人我不會原諒,她必須要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方媛的樣子,還在裴炎的眼前浮現,歲月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也就是說現在那個男人對她很好。
她也不可能再回到裴家,所以對她不必有其他的情緒,裴炎隻感覺到心裏的火焰在燃燒。
可他沒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心裏還存在恨意的時候,其實他的心裏還是有那個人的,莊語端著茶站在門外,無聲的歎息。
莊語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裴炎心裏是有一杆秤的,他現在是把仇恨放得很重,完全沒意識到另外一頭,是對母親的依戀。
等他們聊完後出來,莊語已經恢複了平常的神態,看著裴炎陰鬱的神色,她也走上前去。
“爺爺找你說了什麼?”她裝傻的問,眼睛卻瞟到裴炎手裏的信,上麵的署名全是方媛,日期卻是很久之前的。
裴炎心不在焉的看著莊語,“沒什麼,你先收拾睡吧,我還有點事沒忙完。”
說完之後,他就去了書房,莊語看著他故作堅強的背影,心就像被揪著一樣疼。
她知道要給裴炎時間慢慢消化,也知道他很快就會走出來,畢竟他是神一般存在的裴炎,沒有任何困難能難倒他。
莊語給他足夠的空間,按照裴炎說的那樣,回到了房間。
裴炎看著被放到一邊的信,順手又把它們拿過來,每一封都拆開來看,上麵的表達出來的情緒,從憤怒到了悲傷。
他越看越入迷,裏麵有很多不堪入眼的語句,都是表達對裴家的不滿,以及對裴炎那個父親的不滿。
關於裴炎,方媛在心裏提的很少,看起來是漠不關心,可每封信上的署名都是裴炎,這還真是個矛盾體。
裴炎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把信全部看完,她的信寫到裴炎十歲的時候就停了,最後一封信是說她要專心的陪現在的家庭和孩子,也就是穆珂。
裴炎的眼睛感覺到很酸澀,眼睛的消耗太大,已經讓他快要撐不住了。
不過這倒是讓裴炎覺得好笑,方媛說自己知道了真相會後悔,可他並沒有這個感覺,大不了就是咩有剛開始那樣恨她而已。
莊語醒來發現另一邊床很冰冷,起身往外走,看到書房裏的燈還亮著,馬上天就快亮了,有什麼事情非要這麼急?
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些信,莊語慢慢的走過去,正好看見裴炎看著信,非常的安靜,現在的他特別有書生氣,帶著一些哀愁。
她推門進去,裴炎的神色也有了變化,他本想把信合上,卻又覺得不該瞞著莊語。
“熬夜是個不好的習慣,會變老的。”莊語坐到裴炎的身邊,手也開始撥動這些信函,裏麵的東西,她也挺好奇的。
裴炎沒有阻止她,寵溺的摟住莊語的腰身,順勢把下巴抵在了她的頭上。
莊語翻閱著這些信,要是說方媛對裴炎完全沒感情,她可能是第一個反對的,方媛有很矛盾的內心,既不想讓裴炎留在裴家,同時也不想把他帶在身邊。
從某個方麵來說,放棄裴炎把他留下,是為了他的前程著想,畢竟裴家有很好的生活,這是方媛一個離婚婦女所給不了的。
莊語不知道裴炎是怎麼想的,可她覺得,方媛到後麵後悔了,不然也不會寫這麼多的心信,雖然很少提到裴炎,但可能是因為怕控製不住自己,想要回來把裴炎帶走。
這讓莊語看得很憂愁,這裏不知道是誰的錯,按理來說方媛的離開很不應該,不過這件事也有他父親一半的責任。
看著裴炎的情緒並不高昂,這樣的氣氛讓莊語覺得很難受,她調皮的麵對著裴炎,清了清嗓子說:“裴先生,你對這些信有什麼看法嗎?”
裴炎這兩天都沒怎麼笑過,讓家裏的氣氛也不對勁,莊語想讓他換種心情。
可裴炎還是笑不出來,對於這些信,他並沒有看出什麼特別的,除了抱怨也沒有其他的。
“你覺得她選擇放棄我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心情,大概是高興的,終於擺脫了一個拖油瓶。”
他在說一個冷笑話,讓莊語也跟著冷下來,不過她不想讓裴炎胡思亂想,湊近他的懷裏蹭了蹭。
莊語笑嘻嘻的對他說:“你才不是拖油瓶,你是我和陽陽的大英雄,他們肯定是覺得你一定能行,所以才沒有很擔心。”
這句話也不知道能不能算安慰,反正裴炎笑了,他知道莊語是為了自己好,不過他也沒怎麼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隻是麵對方媛的回歸,有些不習慣而已,突然按冒出來一個陌生的母親,怎麼看都覺得很奇怪,更何況他們的關係還很尷尬。
好在今天不用去公司,好不容易把裴炎哄去睡覺,莊語看著他的睡顏,覺得很心疼,好歹也是一個霸道總裁的人設,卻因為這件事崩潰了。
畢竟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有七情六欲,裴炎這樣也很正常。
莊語親吻了他的額頭,起身下樓,卻看到個不速之客,裴老爺子的麵色如常,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變得異常。
“爺爺,穆夫人,這麼早你怎麼來了?”因為裴炎和她的關係,莊語也對方媛沒什麼好感,隻是昨晚看到那些信,覺得這個女人或許沒有表麵的那麼簡單。
方媛對這個稱呼也沒有不好的,畢竟她的確是已經再婚了,這是不能改變的閑事,對於莊語的態度她也覺得正常。
看得出來,裴炎對莊語很好,他們生活得也很幸福。
“我來看望老人家,爸,我今天來其實是想和裴炎當麵解釋,畢竟他對我的誤解很深,希望你能幫我。”
方媛也沒有隱藏自己來的目的,她還是很想見裴炎,麵上都帶著一絲急切,這讓莊語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件事很可能是穆珂忽悠她這麼做的,昨天鬧得那麼不愉快,九天就現在各行來解釋,就算再心急,也該考慮到裴炎的心情才對。
莊語沒有說話,裴炎才睡下沒幾個小時,她不可能現在把人叫起來。
裴老爺子幹咳了兩聲,“這件事不急,我有話想跟你說,而且你的稱呼也該改了,你畢竟是穆家的人。”
他們時刻都在提醒方媛現在的身份,可似乎隻有她不著急,看起來很有自信,或許是這個男人給了她很多的便利。
“莊語,去倒兩杯茶。”裴老爺子開口支開莊語,她也明白,順從的去了廚房,這裏的位置還是能聽到他們的聊天內容。
方媛沒有任何的不自在,麵對裴老爺子也很從容,那股優雅的勁頭依然初年,看起來這麼溫和的女人,為什麼會做那麼多偏激的事呢?
莊語不太明白,給他們把茶端出去,正準備走的時候,方媛卻把她叫住了。
“你也坐下聽吧,我知道裴炎不願意見我,有些事你轉達也是一樣的。”
她對莊語倒是很放心,莊語看了眼裴老爺子,得到了應允後才坐下來,不過可以的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這些話本該是當麵對裴炎說的,方媛無奈的勾起嘴角,率先開口。
“當年的離開是一氣之下,謝謝您把裴炎拉扯大,這麼多年辛苦您了,他父親一次都沒有回來嗎?”
莊語沒料到她會提到裴炎的父親,還以為他們已經把彼此當做仇人了,看著方媛無所謂的喝了口茶,她是真的不太明白。
裴老爺子搖搖頭,也對方媛並沒有太多的抱怨,“你們都一走了之,裴炎隻有我,而且從前的事對你也有不公平的地方。”
這讓莊語更加的不明白了,這裏麵的關係,像是剪不斷理還亂,繼續聽下去,卻明白了這裏麵的曲折。
方媛是被迫嫁給裴炎的父親,她並不喜歡那個男人,隻是在某次的聚會上,她被人下了藥,不知道為什麼就和那個男人睡到了一起。
這裏麵的狗血劇情,簡直比看電視還精彩,後來衝進來一堆記者,被逼無奈之下,方媛隻好嫁進裴家。
她順利的懷上了裴炎,可偶然發現,那就是他父親設的一個局,當時的方媛心灰意冷,在那之前她有自己喜歡的人,可卻沒辦法在一起。
方媛想過去死,可是有裴炎的存在,讓她不得不放棄,生下裴炎之後,他們的感情也徹底崩塌,他的父親在外麵沾花惹草,讓方媛徹底死心。
在陽陽一歲的時候,兩人辦理了離婚,因為才一年的時間,這也算是個醜聞,裴老爺子不想讓外人知道,所以宣布他們去旅行了,事情大概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