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嶼安的心一涼,皺著眉,上上下下地打量言鬱,最終不悅地問:“言鬱,你還在跟我鬧別扭嗎?”
在他看來,言鬱雖然被他誤解過,但他最後已經放低姿態,再三請求她的原諒。
在遇到山體滑坡最危險的時刻,他想見的人隻有她。
現在她還一副要離他而去的淒涼樣子,是幾個意思?
言鬱擠出一絲笑容,心平氣和地解釋:“我隻是相信媽媽了,真的沒有鬧別扭,你不要多心。”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我會把那些擋在我們麵前的難題一一解決掉,你到底還在矯情些什麼?”
顧嶼安怒視著她,因為大哥不理解他已經很累了。他需要身邊有人理解他,用溫柔的麵容對他說,我相信你,一切都會過去的。
可是言鬱沒有。
她做不到,她什麼都知道,明明知道大哥因為失去雙腿心情鬱結,明明知道是因為她的父親醉駕開車才導致的悲劇,可是她沒有絲毫愧疚,還隻會整天擺出一副備受欺負的表情,也不知道要給誰擺臉色看。
這樣的女人,他竟還是舍不得她傷心,舍不得她受半點委屈。
真是瘋了。
言鬱的嘴角扯了扯,還是很輕柔地笑出來,“嶼安,我想陪伴媽媽,這有什麼錯?既然你的身體都已經好了,不如也回到你的母親身邊去。”
本來她這句話沒什麼特別含義,但是顧嶼安一下回憶起六年前,不,七年前他被母親耍得團團轉,到最後和她錯失的光陰。他覺得言鬱是嘲笑他。
顧嶼安的眉梢一挑,一下抓住了她的手,“你從來沒有想過和我長長久久?還說你沒有鬧脾氣?”
“隨便你怎麼想。”
言鬱被顧大哥的天雷劈得整個人都是懵的,心情十分學生。她怕說多錯多,不願再多解釋,可是聽進顧嶼安的耳朵裏,卻成了敷衍和不耐煩。她剛走出幾步,顧嶼安突然把她拉回來,衝口而出,“如果你回到那個男人身邊,我絕對能讓他在任何地方都混不下去!”
他一點也不願把這種陰暗血腥的事告訴言鬱,可她總是擺出一副不在乎他的表情,他衝動之下,還是想以此事威脅她。
他無法忍受她的不理解。
言鬱有些詫異,但很快恢複平靜。
她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個字:“哦。”
這是什麼反應?
顧嶼安皺緊眉頭,聲音低沉地問:“你不信?”還是,你半點也不關心姓司的前程?
“我知道了。”言鬱點點頭,說道:“那我先回去休息,可能我明天就走。”
她現在心亂如庥,哪還有時間去想司慕的事?
就算顧嶼安在就再厲害再霸道,但手不可能伸到國外那麼遠的,所以她才一點兒也不擔心。
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言鬱如果知道那次救人會惹來這樣的麻煩,她一定會好好考慮救人的方式。隻是當時的情況太急迫了,如果重來一次,怕她她也不忍心讓嶼安的大哥出事吧?
顧嶼安卻不肯放開她,冷冷一笑,“你整天擺出半死不活的樣子,不就是信不過我嗎?我現在告訴你,我固然對大哥充滿內疚,但是我承諾,以後絕不會讓你再丁點受委屈。這樣你還是要離開嗎?”
言鬱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眉宇間一抹困倦的怠色越來越重。她煩躁地說:“嶼安,我都說我隻是想念媽媽了,你能怎麼樣?撇下你的母親和大哥,跟著我去英國嗎?”
顧嶼安臉色陰沉,眼睛緊緊地盯著言鬱清麗的麵容,冷聲問:“言鬱,你怎麼能說出這麼冷酷無情的話來?”
“嶼安,其實你我都明白,在我們心裏,排第一位的最先是家人,其次才是愛人。”言鬱不想和顧嶼安吵,心平氣和地說:“你不必生氣。”
本來言鬱是好意安慰,可是聽到顧嶼安的耳中,卻聽出了不同的意味。他的眉頭越皺越緊,看向她的眼神變得那麼陌生。連語氣都微微有些嘲諷,“言鬱,你怎麼能說得如此輕鬆?因為在你的心裏,我不如你的母親,不如你的哥哥,所有你覺得我也是這樣的人?你不知道嗎?我為了你差點跟母親翻臉了!”
言鬱詫異之極,卻見顧嶼安麵沉如冰潭,她的表情也一寸一寸冷下去,突然負氣地說:“是母親生我養我,是哥哥一直保護我寵著我?可是你呢?我遇到人除了整在貼冷臉,還要受你的家人欺負,受你猜疑,我為什麼不應該把他們放在第一位?跟哥哥比起來,你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