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的夜晚溫度很冷,汽油耗盡,顧嶼安冷到嘴唇發白。
他突然打電話給言鬱,陰陽怪氣地問:“言鬱,如果我就這樣死在這裏,算不算得同生共死了?”
英國這邊也下起了傾盆大雨,
言鬱默默轉頭,專注地看外麵的傾盆大雨。看著看著,她突然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
“嶼安,如果你死了,那我陪你就是。”
她不知道那邊也下了在雨,隻覺得顧嶼安又在耍脾氣,幹脆掛了電話。
京海那邊雨越下越大,伴著轟隆雷聲,形成了難得一見的雨簾天。
雨線像垂簾一樣稠密,在室外行走的人連眼睛都睜不開,所以道路遲遲清理不下。陸續有路政執法的隊伍越來越壯大,山路上的車越堵越長。
後半夜,被堵在山路上的這些車隊引起當地政府的關注,派出專人引導車輛往後撤離。
車開始緩緩向後移動,雖然速度很慢,但總算不用一動不動地坐著幹等,被堵的人終於漸漸安靜下來。
轟隆隆!
雨勢漸弱,可是刺目的閃電卻越來越烈,好幾次,言鬱都以為車輛要被閃電擊中了。
轟!!
前方突然發出一聲巨響,有部車被雷電擊中,當場爆炸。以爆炸的中心點開始算,前後左右的車都受到不小的波及。顧嶼安的車離得遠,但擋風玻璃仍然被震裂。
這一切隻發生在瞬間,很多人都沒回過神來,就遭遇了生命的威脅。
這麼危險的時刻,顧嶼安下意識地擁抱言鬱。
震裂的玻璃衝擊到顧嶼安的後背,而後,傾盆的大雨隨之而來,車裏的人迅速被淋了個濕透。
等顧嶼安回過神來時,後背觸手一片濕潤。
到底是雨水還是血?
迷迷糊糊間,好像聽到身邊有人在呼喚他。
這世界上不家誰會可以這麼沉情地喚出他的名字?
隻有言鬱啊。
可是她並不在身邊,聞訊趕來的顧大哥已經嚇壞了,讓底下的人無論如何也要的弟弟平安救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擁堵的道路終於疏散,救援的車隊趕到受傷的人被迅速轉移到救護車上。
顧歟遲跟著顧嶼安上了救護車,一路抓住他的手,聽到他一路呢喃的名字都是言鬱,他的心裏突然有些平靜,也許該就這樣,原諒所有的過往吧?
他握住顧嶼安的手不肯鬆開。
言鬱接到迦蘭的電話,第二天一早趕飛機,回到中國時已經是天黑。
她飛奔進醫院,看到顧歟遲坐在醫院走廊裏等消息。
“顧大哥?嶼安怎麼樣了?”
顧歟遲抬看她一眼,不回應。
言鬱頓時以為傷得很重,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顧歟遲讓人把她扶起來:“別擔心,會沒事的。”
說話間,急救室大門終於被推天,有護士推著顧嶼安出來,轉移到重症監護室。
言鬱迎上去,慌張地問:“他怎麼樣?”
護士快速地回答她,“幾塊碎玻璃劃傷了後背。現在玻璃已經取出來,在醫院休養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說完,護士匆忙轉身,繼續去忙。
今天受傷的人太多,或輕或重,醫院的人手根本不夠用。包括醫生護士,所有人都忙壞了。
言鬱還想問得詳細一些,護士已經消失在急診室的門後麵。
迦蘭說:“顧少已經沒事了,別擔心。”
言鬱悶著頭一路跟著推車走。
普通病房裏人滿為患,顧嶼安這種情況就幹脆推進了監護室。
由於傷得不算重,天剛亮他就醒了。
言鬱趴在床邊睡著了,但仍然抓住他的手,抓得太緊,能感受到交握掌心裏又溫又熱。
顧嶼安的拇指在言鬱的手背上劃過,心裏有幾分暗暗的喜悅。
自從大哥落海一事後,她就一直抗拒他,他覺得,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握住她的手了。
察覺到顧嶼安的動靜,言鬱驚醒。眼睛睜開的瞬間,撞進了顧嶼安深邃的眼睛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