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蘭蘭低下頭,心不在焉的擺弄著手中的那支精美小巧的黃玉笛子,卻沒有出聲。
聶隱依舊望著她,也沒再多問。
半響,蘭蘭抬起頭,透過頭上的樹影,望著天頂的流雲。白雲依山,朵朵飄零在蔚藍的空際。
此時她的聲音,也象流雲一般的清幽、深遠,一反平日裏,似乎什麼都無所謂,什麼對她來說都不是問題。嘻嘻哈哈、頑皮任性的常態。
鄧蘭蘭沉默良久,似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輕聲幽歎般的說道:“我鄧家,早年我的爹娘遇意外,雙雙早亡!從我還很小的時候,就是我哥哥帶著我生活。這麼大的家業,這麼多的事情,這麼沉重的一副擔子,就全部壓在我哥哥一個人的身上……”
“那就應該趴伏在那些魚肉百姓的東西身後,搖尾乞憐,甘心做他們的鷹犬?!”聶隱的神情,竟變得有些敵對。甚至他望著鄧蘭蘭時的樣子,竟忽然顯得是那樣的陌生……
蘭蘭微微的低下頭,神情此時竟有些痛苦。隨即又抬起頭,眼波望向遠山。絲絲秀發隨風輕舞,那樣子很是動人!
她仿佛陷入曾經美好的回憶之中,悠悠的輕聲道:“其實,我最早認識唐寧姐姐的時候,爹娘還在呐!而且我的哥哥,還沒有得上現在這種怪病。他好貪玩的,常會跑到寧寧姐和那些蒙古摔跤武士,學習摔跤格鬥的地方去看!寧寧姐也偶爾會被他帶到我家裏來做客,我們還一起去打獵、到城外的山中……所以,幾乎是從小,我們就在一起玩耍,當然親入姐妹!”
說到這,鄧蘭蘭把手中的黃玉短笛,在指尖靈巧的轉了數圈。晃動手腕間,那支玉笛子竟象變戲法一樣的消失在她,小巧玲瓏的手指間!
“嗬嗬,想不到,蘭蘭妹子還會變小戲法!”聶隱目光沒有一絲閃動,仍接近陌生般的神情望著她。
蘭蘭低聲道:“這個小把戲,就要做障眼法!也是我哥教我的!他還告訴我,小的障眼法可以瞬間挪移隨身的小物件,甚至一個人的方位!大的障眼法,甚至可以頃刻間移走山川河流!而最為玄妙之王者,甚至可以鬥轉星移,變換時空!扭轉過去和未來!”
聶隱聽著這小丫頭此時正侃侃而談,神情竟忽然變得有些茫然!他一隻手,正緊緊地攥握著身下的網床的一股藤條。
似突然感到,這個平日裏貌似傻乎乎毫無心機的、二十歲不到的鄧蘭蘭,竟和他從前的印象裏那個人,毫不相幹!仿佛和他哥鄧艾一樣,突然變成了一個叫人難以捉摸,飄忽不定的人……
鄧蘭蘭接著道:“至於蓮花堡的事情,我既不清楚,也不想多說。不過、不過有時候,也許目標同路,而路徑於方法,隨各自的思維和步伐的不同,而各有其道!與其實力懸殊,爭執不得而魚死網破,莫不如等待時機,忍辱負重。待有一擊必中的把握之時,再全力以赴,直搗黃龍!這是我哥哥和我說過的話……
有時候,也許血流成河,卻不見得一定就是屍橫遍野。全部清剿,更不一定就是傳聞一般的全數趕盡殺絕……!”
說話間,鄧蘭蘭從懷裏取出一枚仿似鴨蛋般大小,青灰透明的圓石,軟玉圓石中似盈掛著串串小星星一樣的軟玉,輕聲道:“這個就是從唐府花園地道通向此處隧道的鑰匙!
其實,這個秘密的地方,那條神奇的地下隧道,也是昨夜我和寧寧姐從城南的五糧粥鋪回去唐府的路上,唐寧姐才第一次告訴我知道的……!”
“哦?!”聶隱神情很是奇怪的,目光神隱、奇怪的凝視著她,試探般的低低的聲音問道:“我,還是不明白!因為我覺得,司馬先生對你哥哥鄧艾並無半點好感!怎麼卻會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