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下沉的胡同。錯落、參差如犬牙般的屋頂。
幾個衙役進了一處小小的胡同,這裏的房屋,低矮得幾乎和本已十分狹小的第五街區,正道上的路麵一般高矮。
要想從正街的道路上走進這間胡同裏,須得象步入山崗下的凹地一般的謹慎小心。一個不留神,也許會使走路的人,瞬間摔個仰麵朝天,一溜煙的滾摔到下麵的小黑黑胡同中。
由於這些弄巷、胡同裏麵的平均‘海拔’,大概都要低於巷口外麵的‘世界’近一丈來高!所以,即便是這陽光燦燦上午十分,突然走進這間胡同的人,也會被其間如地窖般的陰冷空氣,驚出一身的‘雞皮疙瘩’,從腳底板瞬間激起一股涼意直通向頭頂。
他們來到了一處破敗的土牆草房旁,一扇破舊得已幹裂、露出條條絲絲縫隙的破敗的小院門前。
那破舊的木門,右上方的縫隙間還插著一束已經幹枯了的香草……
透過那也仿佛如同犬牙一般參差不齊,僅有半人高矮的破敗土牆。
小院子裏,葉子已經有些泛著如霞般紅黃色的一架葡萄樹下,一個身上布衣已經洗的發白,補丁一處接著一處的白發老人,似正呆呆的陷入忘我般的冥想之中。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極其安靜的坐在葡萄樹下的木墩子上。
院子裏的一條黃狗,聽到他們‘咵咵’到來、紛雜的腳步聲。呲著犬牙,在院子裏‘旺旺旺’的一陣狂吠。
年輕些的衙役‘小王’正低聲對那個‘李頭兒’道:“剛剛李哥一經提醒,我才想起來!這家姓洪的瞎眼老廢物,有一個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女孩子回來養著。大概也有十幾歲了吧!是個長的水水玲玲的丫頭片子,那一雙大眼睛也蠻招人‘稀罕’的!所以把你們領來看看,不如……”
不等他說完,‘李頭兒’已向一旁的衙役一使眼色。那人一隻手正握著空拳,‘咣咣咣’的敲起了院門。
院子裏的黃狗叫的更甚了!
直到此時,那安靜的獨自坐在院子裏的白發人,才似突然醒過神來。‘旺財’已經忽然間狂吠著,竄向了院門口處,被白發人喝止喚了回來。
“誰呀?!”
白發人似有些焦躁的問道。
“我!我們是衙門裏的官差!有些事情要找你核實一下,快點開門!”小院子外麵幾個人的聲音很是不客氣。
白發漁者洪升,聞聽是官府的衙役。立刻沉下臉,麵沉似水冷冷的哼了一聲道:“上個月,不是已經把這個月的稅費都繳納齊全了嗎!你們還來幹什麼?”
“叫你開門就痛快兒的開門得了,哪裏那麼多唧唧歪歪的回問?這裏還輪不到你個老要飯的提問題!快開門!”
敲門聲更劇烈了,仿佛他們並不知道院子裏此家的主人已經知道有人在敲門了。
這群做衙役的,仿佛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那就是,我不管你有沒有做違法的事情,隻要‘哥’來找你,不管什麼事情,你個小老百姓隻有恭恭敬敬‘聽喝’的份兒……
他們就仿佛已經忘了,要不是曾到處求人‘辦事’的,才穿上這身‘衙差’的‘官皮’,脫下這身衣服來,他們甚至更什麼也不是,還趕不上個可以自食其力的老百姓,更有生活和應對問題的能力呐……
洪升眉頭緊皺的,仿佛極度厭煩的一邊說道:“哼!我一個老瞎子,有什麼事情要找我核查!?你們進來吧,門沒插,使勁一推就開了。”
‘李頭兒’此時一咧嘴道:“你們幾個廢物,連沒上栓的門都沒發現。”就好像他早都‘發現’了是的。
‘李頭兒’抬手一使勁,院門被推開了。看看,要不咋人家是‘李頭兒’呐……
幾個衙役似強盜般的,一窩蜂湧了進來。幾個人麵帶‘威嚴’,氣勢洶洶的左右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