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落江平未有風,扁舟共濟與君同。時時引領望天末,何處青山是月(越)中?

血肉支離,破碎橫陳......

那些刺殺者慘死的屍體,濺落的斑斑血汙,此刻已是在那三個鷹王周圍,揮灑的台階左右的廳堂各處,幾乎遍地都是!

奢華典雅的潘府大堂,此時早已變成了一個宰殺牲畜一般的屠宰場、一個光天白日裏,喧囂城池都市之中的人間地獄!

一片淒慘,滿眼狼藉......

‘此地別燕丹,壯士發衝冠。昔時人已沒,今日水猶寒。’

從殿堂口一直鋪進內堂大廳中,長長的棉絨紅毯上。正有一雙穿著高筒官靴的腳,步伐矯健的急匆匆行來。

王陷,此時已低著頭,快步的走了進來。

從王陷的身影出現在遠遠的,廳堂對麵的門口處。他一路走來,眼睛一直是低低的,在盯看著眼前紅毯路的地麵上。仿佛始終未曾抬頭看一下場中的情況,以及周圍所發生的一切。

他的身形筆直,步伐穩健。並沒有通常情形之下,這般‘貪了倒黴事’時候,這般武官身份的人,所特有的那種‘為保全性命和官職’,而連滾帶爬的跑將進來,‘負荊請罪’般的舉止和神情。

他的左手微微蜷曲著手指,小指處,被嚴謹的包紮著一節軟鹿‘皮板兒’的護手,裏麵掩蓋著一貼止血的膏藥......

此時的潘鎮和段雲美等人,手中的鮮血尚未幹凝。已經紛紛退身幾步,如同大殿內的行刑使者一般,怒目分列在台階下手兩旁。

王陷已來到台階下方,單膝跪地,施禮道:“鳳城衝鋒隊小役,教頭王陷,拜見諸位鷹王千歲!見過潘鎮、段雲美諸位將軍!”

此時的‘黃皮鷹王’杜巡,已經重又在那張被一劈兩半的桌案後麵坐了下來。他正目光森冷,若有所思的盯望台階下垂首矗立的,這個叫王陷的人,卻沒有說話。

‘滄海鷹王’葛念,此時已從桌案上挪開了前時,他那隻踩踏在餐桌案上的腳。

葛念側轉著身子,斜眼瞧著跪在下麵的這個什麼教頭的人!看著、看著,葛念的眼中忽然狡詐的寒光閃動,已被氣的陰森變形的臉上,居然突然閃現出一絲淺笑。

——陰狠的笑容,殘酷般的冷笑......

竟然聲音有些柔和的問道:“你就是那個什麼隊的教頭王陷?”

“小人正是!”

“就是你負責這裏的一切安全維護等事宜?!”

“正是小人!”

“我且問你,現在屋頂外麵,那個剛剛被擊飛、逃出去的刺客,人在哪裏?!”葛念目光‘平和’的望著,正跪在台階下的王陷問道。

“回千歲王爺的話,那刺客已逃得無影無蹤!”這衝鋒隊的教頭王陷,竟然問啥答啥,好像一點都不想多浪費一個字;更不想為自己的‘失責’去辯解......

“哦?是嗎?!”葛念卻偏偏想聽他說!!

“那人不但逃了,而且貌似他另有一個如鵬鳥般,可以如同一道光影疾飛的幫手!剛剛不久前,在屋頂上已斬殺了一名飛鷹堡的護衛忍者,並被那道白影人,擒走了另一名飛鷹!”

‘五嶽山鷹’苗淩聽到這裏,猛地一拍桌案,吼道:“真他娘的是反了!”

王陷仍保持著原有的姿勢,低著頭道:“小人王陷,有負潘鎮將軍重托和指派。警界護衛不利,致使有刺客混進宴會大廳。小人罪該萬死,任由聽候一切發落!”

葛念的神情顯出一絲不屑的瞟了一眼潘鎮,潘鎮正垂首和段雲美站在一旁,雙眼惡狠狠的正盯看著王陷。

葛念此時居然顯出少有的‘隨和’,慢聲平和道:“王陷呐,起來回話吧!你也不必太過於自責。我們幾個老家夥呐,也都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深知這江湖中的險惡,人心叵測。有時候,也著實是令人防不勝防!”

王陷仍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回道:“小人罪該萬死,不敢起身回諸位千歲王爺的問訊!”

“叫你起來,你就起來,哪來那麼多廢話?!”

葛念的一張‘溫和’淺笑的臉,竟說變就變。陰森著臉孔,突然喝道!

王陷似略一遲疑,隨即站起身形,筆直的站在那裏。他仍舊低著頭,沒有看向場中的其他事物。

葛念的眉毛向上挑了挑,似有些‘無奈’道:“潘鎮、雲美呀,你們也都辛苦了。不過嘛,我看這鳳城之內,好像也該徹底的整治一番嘍!咱們還是好好的商討一下,怎麼應對目前的這種現狀吧!”

‘滄海鷹王’葛念,此時正貌似感覺下麵這個什麼隊的教頭,是個很有趣的人兒。他此刻的神情,居然似有些興奮......

前時,他聽到昨夜呂獨葵被殺之時,也是這個什麼隊的教頭王陷帶人去的,卻偏偏沒有抓住那些殺人的‘刁民’!

正是懊惱、憤恨間,又見眼前這個叫王陷的人,如此情形!

此刻正歪歪坐在椅子上的‘五嶽山鷹’苗淩,竟忽然仰頭發出了一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