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舉身形筆直的坐在石桌旁,他神情凝重,正全神貫注的注視著眼前棋盤裏,那密如蜂巢的簇簇棋陣。

他從長長的袍袖裏探出一隻手,用兩根手指輕撚起一支紅色的棋子。手臂懸起半空,卻欲放又止。他的神色變得很是凝重,眉頭緊鎖的注視著棋盤。

司馬舉的手,竟如同寺院裏所供奉的如來、觀世音造像的手一樣,似接近透明的那種圓潤和精白。指甲略長,被修剪輕磨得如玉片一般圓潤。據說他的手,可以在他緊閉著雙眼的情形下,很快的觸摸感覺出一塊古物的年代,甚至能感知一隻動物的心聲......

他終於放下了手中似有些躊躇的紅色棋子,堵住了黃方片片棋子的一處‘氣眼’!

司馬舉正獨自的,在一個人下棋。

他正全力的在考慮著,下一步黃方棋局的動向與攻勢......

其實此時的司馬,有些煩悶。

古語有雲“人算不如天算”!原本的計劃是由點到麵,先由聶隱方麵由洛城的馬瑩加以配合,先滅掉東城潘鎮在民間的一夥地痞惡勢力;然後又唐寧親自出頭,加以許鈴和王陷,在驪湖宮當中殺掉守城副將呂獨葵,大力削弱主將潘鎮的軍方人員。從而以王陷手下的衝鋒隊主打前陣,控製住鳳城個城區的主要兵力;私下裏再由秦文和許鈴午夜趕至西城,去刺殺城西的鄧艾。以便防止在整個兵變過程中,這條屠王的走狗從中作梗,破壞整體行動的實施。等這所有的一切前期安排,都全部實施後,再遂然發動,一舉拿下東城。斬殺潘鎮,獨立鳳城!隨之,其他早有準備的城池人馬,便會相繼起兵,直至攻上金頂皇宮。

可就在這一切的第一步計劃正要實施之際,那幾個多年閉關鷹堡,修煉莫測邪術的鷹王居然馬上要到了鳳城。而且等知道消息後,聶隱方麵,以及馬瑩已被排除,已經開始了動作,根本來不及通知其停止了!更來不及重新修訂新的方案。

瞬息的變化,又使得唐寧產生了要應選進入皇宮,以便能夠近距離刺殺潳宛的想法!

可司馬的想法是——鄧艾必須除掉!

鄧家的財力太大了,不及早除掉,兵變過程中,其必成禍患、阻撓發展進程……

但是多年以來,不知道為什麼,對當年全力支持屠王修建金頂皇宮和鷹堡而勞民傷財的、人人切之痛恨的鄧家,尤其關於鄧艾,唐寧卻似乎始終並無餘悸,無有殺之之心。司馬考慮的是‘鄧艾與唐寧是兒時的玩伴,唐寧畢竟是婦道人家,也許是出於婦人之仁……’!

於是司馬舉並沒有事先通知唐寧,便私下裏派出了秦文和許鈴深夜前往西城鄧府,刺殺鄧艾!

可偏遇上突發的變故,此刻的司馬,躊躇滿誌。正緊鎖著眉頭,凝神注視著眼前的盤局。他的心其實很亂,亂的使一項持重嚴整的司馬,心底裏產生出陣陣、隱隱的焦灼。

說起來容易,可是談何容易?!!

一場所謂叛國的戰爭即將打響,關乎到多少人的生命,多少這個民族發展方向上的前途和未來。這一次如果失敗,若等到下一批的變革者攢夠足夠的實力和能力,估計至少要再等幾十年。那將會導致屠國的百姓,要再繼續承受至少未來幾十年甚至更長時間的苦難和壓榨欺淩。

戰爭就是極度的消耗,不論是人丁的消耗還是物質財力的損耗。

如果失敗,局勢甚至會進一步惡化,導致本已入魔的屠王極其下屬,更變本加厲的胡作非為,導致整個屠國發展的曆史都將會倒退數年……

司馬舉正凝神苦想間,深夜的半空裏,兩道輕閃的旋影,從遠處月下的高低起伏的院落屋脊上急掠而來。

已瞬間,從兩丈多高的唐府院牆外飛掠、閃進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