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從男人眼底捕捉到了一分失落和難受。
薑瀚深，他也是會難受，會難過的人嗎？
“乖，你在家裏好好睡覺，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
“可是都這麼晚了”
“抱歉，是薑家的事情。”
薑瀚深摟過她，在女孩光潔飽滿的眉心印下一吻。
小汐感受著他兩片薄唇落下的溫度，“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不行，現在很晚了，而且你還懷著孩子。”
男人歎氣，“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
“嗯，好，你路上開車小心一點哦。”
雖然她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很想跟著他一起去，但很明顯薑瀚深不願意讓她摻和，她也隻能作罷。
夜色越來越深了。
一路驅車到了薑家老宅，這一路上，薑瀚深抽了兩根煙，車廂滿是煙味，男人眼底是潑墨一般化不開的濃稠。
“二哥，你來了！”
薑皓楓早就在門口等候，大廳內，一群人有坐著的，跪著的，站著的，哭哭啼啼，聽得人心煩。
薑瀚深掏出煙盒，又點了根煙叼在嘴裏，目光從一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蕭豔身上。
她雙膝跪在地上，哭得最撕心裂肺。
薑皓楓歎氣，“二哥，抽煙不好，你少抽點煙吧！”
他不是沒聞到薑瀚深身上的煙味，想必男人過來之前，已經抽了不少煙。
薑瀚深沒搭理他，長指夾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是我在電話裏跟你說的，今晚上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和三叔下棋的時候，突然就倒地不起，醫生檢查之後，說是腦溢血！”
“嗬，薑家的晚飯向來清淡，他一不喝酒，二不抽煙，怎麼就突然腦溢血了？”薑瀚深問。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爸這幾天血壓忽上忽下的，醫生說高血壓和心髒病也能夠引發腦溢血。”
薑皓楓說完歎了口氣。
他知道薑瀚深一直沒能釋懷薑海坤從前的事情，所以從來不叫他爸。
薑瀚深眉頭擰成了川字紋。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哭得聲嘶力竭，像是死了親爹一樣。
可是實則真正難過的人，又有幾個呢？
“嗚嗚瀚深，你來了啊！”
薑海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哆哆嗦嗦走到薑瀚深身邊。
“吃了飯之後我跟大哥說要不要來兩盤棋，下第一局的時候還好好的呢，他贏了我，可是第二局的時候，他就突然嗚嗚！”
薑瀚深聽得心煩，示意他閉嘴，“我沒懷疑是你，三叔不必多言。”
薑海平一愣，隨即驟然止住了哭聲。
他必須得承認，薑瀚深眼睛毒辣得很，是整個薑家眼睛最毒。
從小到大，他的性格總是比同齡人要沉穩得多，不是老態龍鍾的那種，
相反，是那種有著天生的帝王之氣，和掌控全局的威猛矜貴。
薑瀚深環顧四周，冷笑，“三叔，你還是讓他們不要哭了吧，沒有眼淚硬是擠出來眼淚，也是難為他們了！”
“”
薑海平的臉，青一塊，白一塊，甚是尷尬窘迫。
的確沒錯，下人們一個個哭得肝腸寸斷，實則對薑海坤真正有感情的一個都沒有！
老狐狸為人奸詐狡猾，尖酸刻薄，拿下人當狗一樣使，但是演戲嘛，誰不會？
“好了好了，都別哭了！各自回房間吧！大晚上的，哭下去沒頭了！瀚深都煩了！”
薑海平揮著手遣散著下人。
無論是男丁還是女仆，老的少的，這才相繼離開。
回到房間之後，大家洗漱各自睡去了，沒人會因為一個死去的人耿耿於懷。
因為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相比較去愛別人，每個人都更愛自己，更在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