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瀚深沒有看她，一條胳膊隨意搭在車窗上，目光直視著前方，黑眸深處的光亮一閃一動，卻又很快恢複了無波無瀾和清寂。
這樣的變換，他總歸又變回了那個無人能懂的男人。
小汐鬆開手，想了想，咬著嘴唇在他旁邊坐著，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坐著。
她能夠感覺出來他在生氣，惱怒，還有不想被別人察覺到的難過和落寞。
他在難過什麼？又在落寞什麼呢？
薑瀚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一直以為這個男人高高在上，才不會有落寞低沉的時候。
但似乎，她一點都不了解他。
“怎麼不下車？”
男人長指一點，大片煙灰吧嗒墜地，素來清冽的聲線在這夜色渲染之下有些沙啞廖性。
小汐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在這一刻心裏湧現了一點心疼。
看他這麼難過，她想要安慰他一下，可是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那個，今天的飯還挺好吃的。”她傻乎乎道，眼睛亮晶晶，宛若璀璨繁星。
薑瀚深又吸了口煙，目光終於落在她身上。
身旁的女孩攥著指尖，麵容幹淨清澈，一雙剪水秋瞳宛若明鏡湖水，好似不曾被汙染過。
她的眼盛著他的影子，專注又透亮，分明是寫滿了所有情緒擺在他麵前，所有的心事都袒露在他麵前，也不怕被他看穿。
“唉，你這個笨蛋啊”
語氣依舊清冷，卻又像是無奈和縱容。
她這麼單純，不懂得掩飾自己，也不懂得偽裝自己。
如若不是碰到了他，有他暫且庇佑著，否則在當今社會，沒有心眼的人隻會被人欺負，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小汐低著頭，看在他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煙是什麼味道？”
他身上的煙草味漸漸蔓延開來，小汐盯著明暗明滅的煙頭，不由問道。
薑瀚深薄唇輕輕勾著，“想知道？”
“嗯，好奇。”
“過來，離我近一點。”
小汐以為他是想給她抽一口，剛想說不用，誰知男人卻主動覆過來，含了口煙堵住了她的雙唇。
陌生的煙草味嗆得她直咳嗽。
“味道、咳咳咳、不怎麼樣。”
薑瀚深淡淡笑開了，“嗯，不適合你，你不要嚐試。”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尾音剛落她就有點後悔，自己是怎麼了，竟然跟他嘮起嗑了。
“我爸和我媽離婚的那天，我買了一盒煙，抽了一個晚上。”
夜色濃重，連同他的雙眼，如同潑不開的濃墨。
小汐沒再多問，心髒某處好似輕輕劃開了一道小口子，有點酸酸疼疼。
她發現自己很壞，誰沒有不為人知的過去，她不該多嘴，也不該去剖析。
所以當天晚上無論他多狠多重，一次又一次，小汐咬著嘴唇默默承受著，皺著眉頭不敢吭聲。
事後，薑瀚深從身後把她摟在懷裏，薄唇撫過她弧度優美的蝴蝶骨。
“今晚上怎麼這麼乖？是不是覺得揭我傷疤，心裏不好意思？嗯？”
他從身後廝磨著她的耳鬢，氣息灼熱，眼眸泛著重色。
她這才知他的雙眼毒辣得很，幾乎能夠看透她所有的想法。
她不知，不是他眼睛毒辣，是她就像一張白紙攤開給別人看。
“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脆弱，否則怎麼做到今天這個位置？”
薑瀚深將她摟緊，聲音低低的，透著晴慾過後的沙啞性感，“你啊，還是太小，人心險惡，防人之心不可無，無論何時都不要讓人看透你，知道嗎？”
難怪最近連方進都說他變得嘮叨了，嗯，他貌似也發現這個問題了。
因為這個喬小汐，他話不少。
小汐聲音軟和，“你呢？我也要防著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