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來之,則安之!
耳邊衣冠楚楚、談笑風生的先生們,滿嘴粗言穢語,鼎繁仿佛看到一個個縱欲者、偷窺癖的生動畫麵,用一種急不可耐的變調嗓音,將不同女人的肉體一段一段丈量出來,然後放到他們左右兩眼這樣的一個天平稱盤上,用橫飛的唾液作砝碼。
“馬拉個巴子,唱的是個什麼玩意兒,死了爹娘老子啦!”
“整個破鑼嗓子,唱他娘個球。”
沒有人為男演員賣力的舞蹈和歌唱叫好,男演員的毅力著實令鼎繁佩服,眾多五花八門的討伐聲,他居然充耳不聞,按部就班地一句一句將纖夫和妹妹的盼望演繹得撲朔迷離。
“親個夠,親個夠,你狗日的親老母豬去!雜毛。”
男演員唱的雖然有些跑了調,但據說,這水平,已經是麗海首屈一指的歌壇大佬了。
混雜的聲音,汙濁的空氣,就像一張張罰款單,讓鼎繁清清楚楚看到了自己違章的記錄。
五百!鼎繁突然為這五百人民幣心疼了起來,想當年,風裏雨裏在現場沒日沒夜,一個月有幾個五百?
“哥們兒,發什麼楞呢?”黃哥拋過來一支香煙,鼎繁迎著聲音抬起頭,下意識夾住了黃哥扔過來的煙卷。
“嗯!沒呢,不好聽。”鼎繁也不知為什麼自己就冒出了這樣的話,邱記者將椅子朝黃哥靠了靠,噴出一口煙霧。
“這裏還有沒有新品種?”鄰座有人問道。
“卵子的新品種,都跑龍套的,這家脫了那家脫,麗海哪裏都能看見這些娘們兒的影子。”
“沒球意思,狗日的,小丫頭片子,不知被人操過多少次的貨色了。”
“白天沒球事,晚上球沒事,黃哥,等會兒弄兩個幹淨的點喔。”
“就你球金貴!”
“黃哥,現在怎麼不到包間了?”
“漲死眼睛餓死球,我們黃哥改邪歸正了!”
邱記者乘機問了一句什麼,並偷偷轉頭看了一眼鼎繁。
鼎繁在嘈雜而混亂的音韻中,早也摸上了邱記者的那個調調,故而知道,他也很關係貴賓席的所在,不過從黃哥的語調上看來,好想就是在舞台後麵有一些包廂,貴賓們三五人開一個包間,可以挑選中意的小姐,專門為他們表演,但是決不可以在包廂和小姐發生關係,如果一台表演下來,客人滿意,可以將小姐帶走。
“這家舞廳還挺正規。”邱記者道。
舞台上的燈光突然完全暗淡了下來。
“噓!妞來了。”
當燈光再次明亮起來的時候,一女子已經站在了舞台中央。
“靠,又是這賤女人!”
“找他們老板去,不是說今晚有新貨色嗎?”
“得了吧!沒新貨色,有新創意,甜甜小妞可是台柱子了。”
甜甜穿著,準確說來,應該是批著沙一樣的裙子,長長的後裙擺一直在她身後一米開外。
甜甜兩手放在腹部,雙肩忽高忽低。
輕輕的,鋼琴聲悠揚地傳來,此時,整個舞廳安靜了許多,連乍明乍滅的煙頭也不多見。
鼎繁忽閃忽閃著自己的雙眼,有心想看,卻又不敢正視,遂將屁股在椅子上扭了扭。
燈光一點一點開始暗淡開來,從舞台後麵又上來四位女子,她們均三點式裝扮,出場後,分列在甜甜兩側,隨著鋼琴輕柔的音樂,將甜甜的長裙擺緩緩拾起。
裙擺原來有四根絲帶,四位女子將四根絲帶分別掛在各自的胸罩處,同時側身向後彎腰,並將雙手高高舉過頭頂。
鋼琴聲嘎然而止,勁爆的搖滾樂叮叮咚咚震天響,沒有一顆好的心髒,怕會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嚇個半死。
彩燈開始打了出來,旋轉的光斑不時提醒各位看官,一切變化都在進行中。
四位女子作了一個奔跑的姿勢,彩燈滅了,音樂停了,打火機的聲音此起彼伏,煙頭的亮光如繁星點點。
“咚!”
“嘭!”
舞台上燈火輝煌!如此耀眼的強光,鼎繁本能的將眼睛咪成一條縫,從黑暗到光明,適應需要一點時間。
“有情況,有情況。”一聲尖叫,劃破整個舞廳,有一個回音拖著長長的餘音,撞擊向鼎繁的耳膜,鼎繁這時才感覺到自己真的身在“愛尚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