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變得可能?”皇甫流風苦笑,“談何容易。”
“你相信有可能,就一定可能。”
這一刻,皇甫流風忽然不想死了。
他要活著,活著扳回局麵,讓貝可人對他的恨轉化成愛,讓不可能變得可能。
那把槍握在他手裏,突然變得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重。
“怎麼,不想死了?”蕭寒眼眸晶亮地看著他,“可惜,今天我們之間隻能留下一個!可人隻有一個,她隻需要一份愛。”
“我明白。”皇甫流風的手緩慢地指上額頭,閉上眼,用力扣動扳機。
看來這一切,都交給天意。
悶響——
鬆一口氣,皇甫流風睜開眼,把手機拋過去:“也許,你賭輸了。”
蕭寒拿出手帕,緩緩地拭去槍把上的汗水,用力捏緊了,抵著自己道:“還不一定,閻王可是從來都不敢收留我的。如果這一槍,我沒死,那就是我贏了!”
皇甫流風也深知這一點。
他深黑暗沉的眼眸緊緊地盯住蕭寒,全身的神經都仿佛繃緊了,拉成了一根弦——
“喀”,這槍下去,還是空響。
蕭寒揚聲大笑:“閻王果然不敢收留我啊——皇甫流風,怎麼辦,我賭贏了,你沒機會了!”
皇甫流風一張麵孔蒼白,接過扔來的那把槍。
最後一發,必然裝著那唯一的一顆子彈。
手心裏全是冷汗,握著槍把,他忽然啞聲失笑:他沒有活著的機會了……
老天都讓他死,覺得他不配再跟貝可人在一起?
槍在手裏緊緊地握著,他猛地調轉槍頭,指向蕭寒——
蕭寒嘴角愜意的笑猛地止住,沉聲:“你想做什麼?”
君子之戰,他竟敢出爾反爾?
“……好好照顧可人,如果讓我知道她過得不幸福,就算在地府,我也不會饒過你。”惡狠狠地摞下狠話,皇甫流風將槍頭又對準了自己的額頭。
他和她……
就要變成兩個世界了吧……
也許,他們從來就沒有在一個世界裏過。
哪怕曾經他們彼此愛著的時候,也因為互不了解,而有著遙遠的距離——他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她。
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知道她為什麼那樣做,也不能明白她的感受。
所以他的愛,對她來說注定是負擔,也注定是悲劇——
貝可人開門進屋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劍弩拔張的畫麵!
手裏的托盤掉到地上,她尖叫:“不要!”
與此同時,扳機還是扣響了——
他睜大著眼,眼珠空洞而渙散,無數的冷汗從他的額頭上落下來。手心裏一片潮濕,打滑著,連槍都握不穩。
沒有預料中的死亡……
為什麼是悶響?!
更多的冷汗順著皇甫流風深邃的輪廓滑下,他的頭發和衣服都稍稍打濕了。
皇甫流風發著怔,過了半晌,才從那死亡的恐懼中擺脫出來,飛快看了一眼貝可人,目光落在蕭寒臉上……
“為什麼?”
蕭寒拿過那槍,對準桌子上的玻璃茶杯,猛地扣動扳機。
“嘭——”子彈擊出,那水杯瞬間砸開了花,碎玻璃和水一起四射,散了一地。
蕭寒把槍收起來,寶貝地擦了擦。
“我這把槍,其實容量有7發——除了你死我亡,還有一種結果,和平共處。”說著,他聳聳肩,似乎是很惋惜地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聽從上帝的安排,都好好活著。”
皇甫流風垂下眼眸,視線不敢落向門口的人影。
貝可人蹲著身,在地上收拾碎片。
似乎是後怕,怕那一槍真的會要了皇甫流風的命,貝可人的手指到現在都發抖——
該死,她受夠了!受夠了這種恐懼!
從昨天下午到現在,為什麼皇甫流風每次都要將她拉進這種窒息的恐懼之間?!
他自己不要命,就可以這樣肆意傷害周圍關心著他的人嗎?
越發覺得他自私了,貝可人的心冷冷的,開始恨起皇甫流風接二連三給她帶來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