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貝可人如何抗拒,皇甫流風都變成了她的夢魘,住進了她的心裏。
好在這層樓裏有廚房有健身房有遊泳館,她孤獨是孤獨了一點,倒不會被無聊憋死。
皇甫豪宅二樓主臥,漆黑的房間裏,窗簾層層遮蓋著,沒有透出一絲光線。
整個房間黑暗得仿佛地獄。
一個人影靠牆坐在角落裏,胡子拉茬,滿眼血絲,腳前全是放空的啤酒瓶……
門外響起劇烈的擂門聲,李媽苦口婆心:“少爺,少爺你別這樣!不要再這樣折磨你自己了!少奶奶……在天有靈的話,看到你這個樣子,也會傷心難過的啊。”
說著說著,就連李媽都開始哽咽。
一個星期前,是貝可人的忌日,皇甫流風照例去墓地陪了貝可人四天三夜。
回來後,他就開始不吃不喝,鎖在房間,隻狂飲酒。
他仿佛又回到事故發生的那段時間,他也是這樣,不吃不喝,鎖在房間,也不理人。
忽然李媽被一個人影推開,尚欣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還沒死呢,什麼在天之靈。”
李媽噤聲——其實在她心裏,她隻承認貝可人是少奶奶。
以前貝可人在皇甫家族的時候,她不覺得這姑娘有多好,自從尚欣嫁進來,皇甫家族的傭人們被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根本不顧慮別人的感受,自私得不得了——而皇甫流風又對她萬分疼愛,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要什麼就給什麼,皇甫流風從來不阻止。
在皇甫家族,尚欣變成了主人,下人要是有一點做得不好,輕則扣工資,重則掃出皇甫家族!
尚欣嫁過來才一年,傭人是更新了一批又一批,她這個李媽的位置,也是皇甫老爺下令不能動,才勉為其難地在任下去。
雖然每天都要看尚欣臉色做事,李媽還是強忍下來——
她這一生都奉獻在了皇甫家族,皇甫家族就是她的家,她一把年紀了,無兒無女,若是丟失了這份工作,她隻想去死。
尚欣看不慣李媽這幅唯唯諾諾的樣子,翻了一個白眼,敲門時表掅卻立即變得溫柔起來:“流風,你怎麼了,你開開門啊?你已經把自己關在裏麵三天了,我們都很擔心你。”
“傷心歸傷心,你總要吃飯的吧?我今天親自下廚,做了一些菜,全都是你最愛吃的。流風,你出來嚐嚐味道,看好不好吃?”
“流風,人死不能複生,你節哀順變。也許這生來就是表姐的命……”尚欣雖然失去了耐心,但依然柔和地說,“她不在了,你還有我啊。你不要不理我嘛?”
“沒用的,在少爺傷心的時候,說什麼都沒用。”李媽歎了口氣,“他這樣發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們隻有打電話給皇甫老爺,讓他想想辦法。”
“要你多嘴!”尚欣憤怒的怒火發在李媽的身上,“還愣在這裏做什麼——去打電話啊!”
她真是想不通貝可人有哪裏好!
她都死了,還跟她尚欣爭寵愛!
當然,尚欣不蠢,她明白她現在會如此受寵的原因是什麼。她真不是甘心,她長得比貝可人漂亮,又比貝可人有才掅,憑什麼要做一個死人的替代品!
想到這裏,胸口裏的怒氣讓她無處抒發,她做了件蠢事:“流風,她不過是個死人,你再傷心難過都沒有用!她已經死了……”
“滾!”
怒吼的聲音,緊接著下一秒,有什麼重物砸在門上,發出很重的聲響。
尚欣一愣,她從嫁給他,哪裏就受過這種待遇?他什麼時候不寵著她慣著她由著她,說話也難得會對她大小聲。
燃燒的怒火和妒火讓她一時失去理智,她用力地拍門,撒潑地大叫:“皇甫流風,你給我出來!你衝我發什麼火,我哪招你惹你了?你一天到晚就想著一個死去的女人,你把我放在心裏哪個位置了?你出來,你出來啊——嗚——你不跟我說清楚,我今天跟你沒完——我們都別吃飯別睡覺,這日子別過了——”
房間裏,皇甫流風的腦袋都要被那喧嘩的聲音吵得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