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他回來了(1 / 1)

連靳城入獄的第二天,連封回來了。

並以最大股東和連家血脈的雙重身份,接掌連氏集團。

沈聽心從鄉下趕回連家時,連封已經到了,正在祠堂上香。

她剛推門進去,便被一股大力扯倒。

冷冰冰的掌,鉗住她的細頸。

“沈聽心,好久不見。”

連封笑著說,五指卻收攏幾分,眼神陰戾。

連靳城是爺爺從孤兒院收養來的,沈聽心也是孤兒,與連靳城青梅竹馬,也被爺爺帶回了連家,算是連家的傭人。

三年前,爺爺病逝,她替連靳城換掉了爺爺的股權轉讓書,幫連靳城搶了連氏,霸占連家,還將連封趕出容城。不多久,母親也因積鬱成疾,跳樓身亡。

他恨不得掐死她!

沈聽心並不掙紮,隻平靜地與連封對視,晦沉的眸底,光芒隱現。

他終於回來了。

曾頑劣不馴的太子爺脫胎換骨,成為運籌帷幄的上位者,這就足夠讓她寬慰。

“殺了我吧……”她冷靜地說,麵色無異。

就像在試探他的底線。

連封赤著眸,加重力道,“如你所願。”

從小到大,他最厭惡的,就是她這自以為看穿一切的鎮定。

兩分鍾過去,沈聽心口唇漸漸發紫,卻仍不反抗。

她毀了他的家,連封恨她,無可厚非。

窒息到幾乎失去意識,她想,她今天死定了。

絕望而竭力地,沈聽心第一次握住他的手,坦坦蕩蕩落了淚。

她是不會哭的人,連封早下了死論,判她是鐵石心腸的野獸。

可野獸也有感情,也有求而不得,也會依戀難舍。

女人破碎的淚,燙得連封驟然鬆手。

他最招架不住的就是,木人石心的沈聽心,也會對他示軟、博憐。

積蓄三年的恨,輕易偃旗息鼓。

“滾。滾!”

麵無表情地冷斥,他轉過身,藏起自己微顫的指。

沈聽心長長吸了口氣,並未走。

不知在執著什麼,執拗地問:“你一現身,就是連氏的最大股東,是早有預謀。連氏之前的債務危機,也是你的圈套。對嗎?”

連封並不理睬,取香焚燃。

她垂首,掩去失落神情,“城哥入獄,也是你設計的。”

空氣靜默兩秒,他不否認。

沈聽心自輕一笑,“大少爺,城哥不會縱火殺人的,你不應該這樣做。”

“應該?”連封覺得荒謬,“難道一個靠吃連家恩情長大的養子,奪連氏、占連家,害得我母親跳樓,就是應該的了?”

他朝她走來,凶狠地掐住她的下頜,“沈聽心,你這愛偏袒的臭毛病,真是越來越惡心了。”

連封到死都不會忘記。少時曾有一次,他和連靳城起了爭執,她衝過來就直接拉開他,害他吃了連靳城一拳,不慎跌進一旁的水池。

他不會遊泳,那時又是冬天,池水刺骨,他很快被凍得失去了意識,醒來後又斷斷續續高燒了好幾天,才算緩過來。

纏綿高燒的日子裏,他從管家處打聽到,沈聽心因此被母親責打,傷到臥床不起。

他勉強撐著病體,悄悄去看她。她閉門不見,之後更在連家消失了,大半月後才現身,而且是被連靳城帶回來的。

也許是心虛,自那之後,沈聽心再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想到這裏,連封猛地收回手。

仿佛沾了什麼髒東西,他當著她的麵,故意用濕巾反複拭手,傲慢道:“趁我沒改變主意殺了你,滾吧。”

話落,他轉過身,持香躬背,對著神主牌鄭重告奠,又像在特意告訴她:

“爺爺、爸、媽,我回來了。連家也回來了!”

沈聽心心尖一顫。

望著男人模糊的背影,她在心底默默重複這句話。

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