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以啊……”柳月回避了一下我的目光。
“那怎麼會瘦了一大圈呢?”我說。
“因為……因為我一直在控製體重啊,以前你經常見到我,看不出來,現在20多天不見,就感覺出來了……”柳月輕鬆地笑著。
柳月的理由似乎無懈可擊,我隻有點頭認可。
“重新回到報社,可就真的是低下頭重新做人了,不過,也真真切切能感受到人世間的世態炎涼了……這對你來說,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柳月說:“被利用而得不到重用,被使用而得不到信任,這是一個很讓人屈辱的事情,這也是對你一個嚴峻的考驗,就看你能不能堅持下來……如果你堅持不下來,那就告訴我,我會給你找到比去公安局和北方集團還好的工作……”
“你這是在激我,是不是?”我看著柳月:“哼……我非得做給你看看不可……”
柳月的眼睛熱熱地看著我:“嗬嗬……連我激你都聽出來了,不簡單啊……那好,你就做吧,我看著,我看你能做到什麼程度,看你能不能堅持下來……”
“好啊,那你就看吧,”我一攥拳頭:“除非我死了,否則,我是絕不會放棄的……”
“你胡說什麼?”柳月的臉突然變色,惶然而嗔怒地看著我:“不許胡說,不許再說這個字……我要你好好的活著,開心而堅韌不拔地活著……”
我點點頭:“哦……我不說那個字了……”
“嗯……晦氣,我要好好地活著,你也要好好地活著,”柳月說:“人世間事事難料,活著,是如此的艱辛,如此的不容易,可是,正因為活著不容易,所以,我們才要好好地活著,我們要用百倍的勇氣和信心迎接人生的各種挑戰,沒有任何困難可以摧毀我們的意誌和堅強,即使我們的**被摧垮,我們的靈魂和精神依然存在……”
“嗯……我記住了!”
“重複就是力量,有些話,我隻和你說一次,有些話,我卻要反複和你說……”柳月說。
我點點頭。
“小許快回來吧?”柳月又問我。
“嗯……就這兩天,學習結束了!”我說。
“嗯……”柳月點點頭:“其實,這事,你應該先和小許商量的,聽聽她的意見……畢竟,畢竟你們是兩口子……”
我的心裏酸酸的,說:“她沒回來啊,再說,她自己也不一定有什麼主意的,如果和她說了,她不一定同意我回報社的……還是先決定了算了……”
我打算不告訴晴兒公安局和北方集團的事情,不為別的,就為了避免發生爭吵,我總覺得晴兒要是選擇的話,肯定不會同意我再回報社。
而要是隻有一個選擇,晴兒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了。
果然,當晚飯後我和柳月告別晴兒給我打傳呼我回電話告訴晴兒我要回報社這事的時候,晴兒很是反對。
“峰哥,幹嘛回去啊,你剛從那裏被開除出來,灰頭灰臉的,再回去做臨時工,你這不是自找難看嗎?不行,不能回去,咱們就是自己做個小生意、甚至就是失業沒事幹,也不能回去,這是什麼事兒啊?報社讓你回去,不過是想利用你出力,當工具使用罷了……”晴兒的態度很明確:“咱再窮,再低賤,也不能去受那個窩囊氣,受人那般的奚落……”
我說了自己的理由。
晴兒還是不同意:“幹嘛要慪這個氣啊,什麼不服不甘心啊,無所謂的,爭什麼啊,沒意思,沒有了那個工作,咱也餓不死,我們好好辦學校,或者你學著做個生意,怎麼著也比上班掙錢多吧?那口氣,沒必要爭,那個破報社,一幫窮酸,什麼事業理想啊,都是虛的,做點實業,一樣能實現你的價值,一樣能體現你的能力,還活得自由自在,我看老三那天說的,就很在理……我是不想讓你去那裏受人家的白眼和嘲諷的……”
“可是,我已經答應了!”我說。
“你答應誰了?”晴兒問我。
“答應馬書記了!”我沒說實話。
“馬書記親自找你的?”晴兒問我。
“不是,是通過柳月轉告的!”我說。
晴兒一聽,口氣有些不悅:“柳月轉告的?幹嘛要通過她轉告?”
“因為馬書記覺得自己不大方便說,別的人也不大好說,柳月是我的老上司,好說一點,於是就……”我說。
“哼……你答應了再和我說,馬後炮,”晴兒哼了一聲:“那你再去找馬書記,說你不去了!”
“不——我要回去!”我堅持。
“為什麼?因為是柳月找你讓你回去的?”晴兒說。
“不是,是我自己的決定!”我說。
“你想回去,是因為你可以經常見到柳月,是不是?”晴兒又說。
“不是,我剛才和你說了,我不服氣,我不甘心,我在哪裏跌倒了,就要在哪裏站起來!”我說:“你想到哪裏去了?你為什麼要這麼想呢?”
“我為什麼這麼想?哼……我不能不這麼想……”晴兒很不高興:“這麼大的事情,你不和我商議就自作主張了,決定了再告訴我,還是柳月先知道的,我能不多想嗎?”
我心裏歎了口氣:“晴兒,別想這麼多了,我們都已經結婚了,我對你一定會忠心的,你要相信我啊……”
“我相信你,可是,我不相信她……”晴兒倔強地說:“本以為你離開了報社,就不用和她接觸打交道了,我這幾天心裏剛鬆了口氣,可是,現在,你又自投羅網了……”
我一時無語,心裏很悶,可又不好多說。
“你幹嘛不說話?”晴兒說。
“我……你讓我說什麼?”我悶悶地賭氣說:“那好吧,我不去了,我哪裏也不去了,我什麼也不幹了,我天天在家裏悶著等死好了,等你把我像一頭豬一樣養著好了,做個行屍走肉好了……”
“你……”晴兒在電話那端噎住了,一會聲音帶著哭腔:“峰哥,你……你怎麼這樣說啊……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我想做的你不讓我做,還動不動就猜疑我,我不想做的,你動員我去做,你是不是看我心情太好了,精神太好了,太開心了……”我繼續悶悶地說著:“我隻不過是想做我喜歡做的事情,我隻不過是想重新站起來,你卻總是往那方麵想,出了哪些事,你就沒別的事了……你煩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