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我是靠**掙錢,媽的,我看這個臭婊仔,才是靠**升官呢!”梅玲繼續滔滔不絕:“不用她猖狂,我看她能囂張幾天,你看著,我非整死她不可,隻要是她落到我手裏,我整不死她我就不姓梅,老娘黑白兩道通吃,不信整不死她這個搔貨……”
“草泥馬——閉嘴!”我狂吼一聲,從床上一下子蹦起來,嚇得梅玲後退幾步到了門口。
我想著梅玲剛說的這些話,新仇舊恨上心頭,借著一肚子的二鍋頭,大腦裏極度的仇恨開始擴散,惡向膽邊生,伸手就去抽屜裏摸那把彈簧刀。
梅玲一看我發瘋發狂的樣子,退到門邊,手開始拉門。
我摸出彈簧刀,一按開關,“啪”彈出閃著寒光的刀身,想也不想,狠狠地將刀子向門口的梅玲身上甩去——
與此同時,狡猾的梅玲見我的刀出鞘,就已經開始拉門往外閃,她一定知道,我發狂的時候是不能硬碰硬的。
當我的刀子在5米開外直飛梅玲的時候,這個臭婊仔已經拉門而出,同時門被關上。
“啪——”刀子直直地插進了門板,刀身在顫抖中發出嗡嗡的回聲,門外傳來梅玲的一聲驚叫和匆忙逃離的腳步聲。
如果梅玲走慢了,我今天真的可能會殺了梅玲。
對於一個處於絕境的人而言,沒有什麼不敢的。平時人之所以有理智,是因為自己進退自如,而當一個人在萬念俱灰的時候,相信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出來。
梅玲這個時候又觸犯了我最敏感的神經,她竟然在我麵前幹如此侮辱柳月,這比侮辱我要厲害一百倍。我絕對不允許梅玲這麼肆意侮辱柳月。
我過去拔出刀子,開門就追趕梅玲,心裏恨得想殺了她。
等我追到院子門口,看到梅玲已經開車跑出幾十米了。
這個婊仔,速度還不慢。
我拿著刀子,慢慢走回宿舍。
這時,天色已經黑了,冷冷的夜開始降臨。
我回到冷寂的宿舍,呆呆地站在屋子中間,看著手裏的刀子,酒意開始消退,大腦慢慢開始清醒。
剛才我要是真的殺了梅玲,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從今天梅玲的話裏,她對柳月一直很嫉恨,想整柳月的心思一直沒有停止。
她想整死柳月,就因為柳月比她強,什麼都比她強,從外表到能力,從工作到生活,甚至包括我。
這個女人,為什麼要這麼惡毒?
我呆呆地站立著,一動不動。
突然,我心裏很想柳月,很想,很想。
可是,我知道,柳月不在我身邊,也不在江海,如果她在,她一定會第一時間來看我,柳月一定不會扔下我的。
我又想起了晴兒,心裏突然有些奇怪,晴兒今天怎麼沒有給我傳呼呢?哦,對了,晴兒下鄉實踐去了,要過幾天才回來,鄉下沒辦法打電話的。
親愛的柳月和晴兒,你們知道我此刻的遭遇嗎?你們知道,此刻,我多麼想你們嗎?你們知道,此刻,我多麼想有親人在我身邊嗎?你們,是我的親人啊……
我心裏孤獨而悲涼地嚎叫著,一遍又一遍。
我繼續在屋子裏喝悶酒,抽悶煙。
剩下的半瓶二鍋頭也被我喝光了,地上遍布我抽完的煙頭,整個宿舍裏一片狼藉,布滿了濃厚的煙酒味。
我昏沉沉暈乎乎地再次栽倒在床上,麻醉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床頭燈依舊亮著,四周一片寂靜。
看看時間,午夜一點了。
我爬起來,用冷水洗了把臉,晃晃仍舊被酒精侵蝕地疼痛的腦袋,出了宿舍,直往辦公室而去。
我想趁沒有人在的時候,把自己的東西收拾走。
報社院子裏靜悄悄的,辦公大樓黑乎乎的,隻有總編室還亮著燈光,那時上夜班的編輯在忙碌。
我直接上樓,到了辦公室門口,悄悄打開房門,進去,回身悄悄關上。
我正要開燈,突然聽見屋子裏有女人傷心哽咽哭泣的聲音。
聲音不大,但是在深夜裏,很清晰。
我一愣,打開燈,一看,是陳靜,正趴在辦公桌上抽咽,地上都是擦鼻涕的紙團。
陳靜聽見動靜,抬起頭滿麵淚痕的眼睛,看著我,一時有些意外。
我知道陳靜為什麼深更半夜在辦公室裏哭泣,可是,我管不了那麼多,我沒辦法,我沒辦法幫她,因為她首先要挾我的。
我不做聲,緩緩走向辦公桌,開始收拾我的東西,將屬於我的書籍和稿件文件裝進一個袋子裏。
陳靜坐在那裏,默不作聲看著,不時抽噎一下。
我很快收拾完了我的東西,提起袋子,站起來,看了陳靜一眼:“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休息了,我走了,再見,感謝你對我這兩年的支持和幫助,明天……請帶我向同事們告別,祝大家工作順利……”
我說的很傷感很沉重。
說完,我起身就走。
“你——等等——”陳靜突然說。
我站住,沒有回頭:“還有事情嗎?”
“我……對不起,今天,可能我傷了你的自尊心了……”陳靜嘶啞著聲音:“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說……”
“沒什麼,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是我不識抬舉……”我沉聲說道:“今後,新聞部就由你來主持了,祝你成功……”
此刻,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無法說出什麼,我說完,又要走。
“等一下,”陳靜站起來,走到我背後,突然就伸開胳膊摟住了我的腰,將臉緊貼在我的後背,哭泣起來:“你……你真的就這麼走了?你……你真的走了……”
我的心裏很傷感,任由陳靜抱著我哭泣,一會說:“凡事都是必然,偶然之中有必然,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都是注定的,我是真的要走了,希望你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忘記我吧……”
“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做不到……”陳靜喃喃地重複著,聲音裏充滿了痛苦和哀愁。
“時間會帶走一切,所有的過去和難忘,都會隨著時間慢慢流逝,你會有你新的生活,你會找到真正適合你的人,我和你,是不合適的,我必須也隻能選擇晴兒,我唯一的選擇就是晴兒,你是個好好女孩,可是,我們之間注定是不可能的……希望,我們以後可以做永遠的朋友……”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