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想著,不敢往下想了,正如楊哥所說,這年頭領導都熱衷於建大樓,這其中的道道自然都明白。這報紙上電視上,載到在大樓上的領導還少嗎?有的都退休了,還得在監獄裏度過餘生。
劉飛的正科級終於備案通過了,聽梅玲說的,她說是她親自找了楊部長大力運作的結果,說楊部長和她關係很密切,對她的要求基本都是有求必應。
如果她說的是別人,我會相信,可是她說楊哥,我知道她在胡扯。
楊哥絕對不是傻子,也不是愚鈍,他是官場裏一隻不顯山露水的雄獅,伏地不起的時候,顯得很溫存,可是,一旦爆發,那就是致命出擊。
我以為,楊哥對於梅玲的作為,對於梅玲對柳月的暗算,應該會知道,柳月不可能不告訴他。
我很想親自給柳月報仇,可是,我想,也許這事楊哥就辦了,他現在就舉杯這個能力。但是,我從心裏不希望楊哥出手,我想親自動手,親自看著梅玲得到報應,我要親自體味給柳月出氣的塊感。
劉飛和龔局長家千金的親事自從被梅玲的好心辦了壞事,就再也沒有動靜,仿佛一切都停滯了,結束了。
劉飛不提,自然沒有人會想起這事。
8月的天氣,很炎熱,我們辦公室也沒有空調,隻有屋頂上的吊扇狂轉不停。
這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我和陳靜正各自忙乎著,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秦娟氣喘籲籲地進來,眼睛通紅,眼神裏露出驚慌和恐懼,見了我就抹眼淚哭:“表哥——”
我和陳靜都嚇了一跳,陳靜忙去管了辦公室的門,我忙遞過紙巾,讓秦娟坐下:“娟娟,咋了?怎麼回事?慢慢說……”
“是啊,表妹,慢慢說,咋了?”陳靜倒了一杯水放在秦娟麵前,看了我一眼,接著就出去了,順手將辦公室的門關死。
“怎麼回事?說!”我看著秦娟。
秦娟擦著眼淚,看著我:“表哥,那市人民醫院的劉院長,那個幹巴老頭,是個老流氓,他……他……”
我一聽,渾身血往上湧,腦子轟地炸了。
“他——他怎麼了?他對你怎麼了?”我騰地站起來,攥緊拳頭,眼睛瞪得溜圓。
秦娟被我的怒氣嚇了一跳,抬頭看著我。
“娟娟,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慢慢說!”我強壓住怒火,坐下來,看著秦娟。
秦娟端起水杯,喝了兩口水,然後告訴了我發生的事情。
在秦娟斷斷續續帶著哭腔和驚慌神情的講述中,我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這個市人民醫院的劉院長是個人麵獸心的se狼。
就在今天下午,劉院長叫人通知秦娟到他辦公室,他的辦公室是裏外間的那種,裏間是休息室。
秦娟一進去,劉院長就讓秦娟關好門,坐到他對麵,用慈善和祥的眼睛盯住秦娟,然後詢問秦娟的情況,詢問秦娟的畢業分配去向。
秦娟一聽,很高興,知道是我的操作起了作用,知道是宋明正開始運作了。
在劉院長詢問秦娟的社會背景時,秦娟說出自己在江海沒有什麼親戚背景,隻有一個表哥在報社工作。
劉院長又問起秦娟和宋明正的關係,秦娟不敢撒謊,老老實實說是報社工作的表哥托的宋明正。
劉院長聽秦娟說完,點點頭,然後說醫院的人事權是醫院說了算,市人民醫院是自收自支事業單位,級別也是正縣級,衛生局管不到醫院,說找衛生局局長也沒什麼用,報社工作的表哥更沒有用,一個筆杆子而已,最終還得他開口說了算,他不答應,找誰也白搭。
秦娟不懂他的意思,就這麼呆呆地聽著。
然後劉院長又說今年醫院要進5名護士,找他的人有上百,送錢的排成隊,少的5萬多,多的10多萬。
秦娟一聽急得要哭,她家裏很窮,拿不出這麼多錢。
然後劉院長就笑了,說他不缺錢,這點錢不放在他眼裏,說他來錢的路子多了,說著,劉院長就伸手摸秦娟的臉蛋,誇秦娟漂亮好看,接著摸秦娟的肩膀,手往下滑動,邊呼吸急促地說隻要秦娟跟他到裏間去,隻要從了他,馬上就可以進醫院,還可以分到好的科室裏,還說他以後會給秦娟很多錢,以後要好好待秦娟,讓秦娟做他的長期情人……
秦娟嚇得不知所措,當這個老色鬼得意地順勢把秦娟抱起要進裏間的時候,秦娟猛然醒了過來,拚命掙紮著掙脫了他的糾纏,又喊又叫。
老色鬼聽見秦娟喊叫,也不敢硬來,臉色一變,威脅說不從的話就別想進這個醫院,找天王老子也白搭,讓她回去好好考慮考慮。
秦娟又羞又怕,慌忙跑了出來,跑到了我這裏。
“媽的!混蛋!流氓!無恥!”聽秦娟說完,我憤怒了,握緊拳頭,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
我沒有想到,這個劉院長竟然如此色膽包天,竟然對宋明正如此不放在眼裏,竟然對我這個報社工作的表哥如此蔑視,竟然無恥到要對這個比自己孩子還要小的女孩子下手。
我的大腦被憤怒的火焰點燃,怒火充斥了我的整個空間,我此時突然想起那天宋明正聽說秦娟想進市人民醫院時猶豫的表情,看來他這個局長現在還沒有把這個劉院長降服,他想收回的人事管理權看來任重而道遠。
我知道宋明正一定是給劉院長打了招呼的,如果秦娟是宋明正的親屬,他是不敢如此放肆的,可是,一旦她知道了秦娟是通過表哥托人找的宋明正,就無所謂了,這年頭,通過七大姑八大姨找領導打電話批條子安排人的事情太多了,特別是人民醫院這樣的好單位,大家都擠破頭皮想進去,這位劉院長經曆的多了,習以為常了,不在乎了,再加上色膽包天,所以他敢肆無忌憚到對秦娟下手。
看著秦娟驚懼的神色,我知道此刻這個女孩子一定很孤立無助,她把我當成了唯一的依靠。
我冷靜下來,帶秦娟去了我的宿舍,弄了一點吃的,讓秦娟吃了,然後囑咐她在我這裏休息一會,先不要回醫院去。
正好秦娟今天休息,明天才上班。
這會秦娟見了我,神情逐漸安穩下來,用熱毛巾擦了擦臉,眼泡卻還是那麼紅腫。
我衝著秦娟笑了一下:“娟娟,別怕,有我在,沒人能欺負得了你,我會想辦法的!”
秦娟聽我這麼一說,點了點頭:“嗯……表哥,你真好!”
我腦子裏正在琢磨如何處置這事,心不在焉對秦娟說:“你要是累了就在我床上躺一會,我先去辦公室上班,等回頭,我們再商議這事咋辦,不要害怕,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