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場寂寞的戰鬥……”秋桐喃喃重複著這句話,眼神有些悵然。
我看著秋桐,看著許晴,心裏湧出一陣茫然和惆悵,我似乎看到了她們心中那無法消逝的痛。
我知道現實是永遠都不會逃避的,在許晴和秋桐麵前,都橫亙著無法超越的現實。
有個聲音在告訴我:天堂無論多麼幸福,你也不會直接去天堂,地獄無論多麼悲慘,你也不會直接陷地獄;現實永遠介於天堂與地獄之間,人們總是掙紮在苦樂的海洋。對於塵世的冷漠,隻會增加自身的痛苦,睜眼好好看一看,沒有煩心的人絕不存在。
我不由喃喃地說:天堂和地獄到底有什麼區別?
許晴回頭看著我,秋桐也看著我,似乎她們有些意外我的話。
我回過神,看著她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許晴坐下來,看著我:“小易,你是想讓我回答你的問題嗎?”
我下意識地點點頭。
許晴看著秋桐:“小秋,你想知道嗎?”
秋桐也點點頭:“嗯。”
許晴沉默了片刻:“我給你們講個故事……有一位武士向白隱禪師問道。武士問:‘天堂和地獄有什麼區別?’白隱反問:‘你乃何人?’武士答:‘我是一名武士。’白隱聽後笑道:‘就憑你這粗魯之人也配向我問道?’武士勃然大怒,隨手抽出佩劍,朝白隱砍去:‘看我宰了你!’眼看佩劍就要落在白隱頭上,白隱卻不慌不忙輕聲說道:‘此乃地獄。’武士猛然一驚,然後若有所悟,連忙丟棄佩劍,雙手合十,低頭跪拜:‘多謝師傅指點,請原諒我剛才的魯莽。’白隱又微微說道:‘此乃天堂。’”
我和秋桐茫然看著許晴。
許晴繼續說:“這則佛教小故事其實告訴我們,天堂與地獄,其實都在我們心裏,天堂與地獄往往隻在一念之間。人世間多少罪惡,隻是一念之間,舉刀是一念,收刀也是一念。多少罪惡,以愛的名義上演;多少貪婪,以犧牲的名義出現;多少野蠻,以正義的方式呈現。天堂與地獄,有多遠?也許隻有千分之一秒的時間,也許隻有一毫一厘的距離。
每個人手裏,都握有一把刀子,而指揮這把刀子的是我們的心念。一念惡,刀子就會傷人傷己;一念善,刀子就自動丟下。不斷舉刀,不斷棄刀,我們每天都在天堂與地獄之間徘徊。一下子天堂,一下子地獄,有時一天往來無數個回合。心中有佛,就是讓心時時刻刻有善念,時時刻刻記住收起手中的刀,把自己放在天堂裏。
雙手合十,敬畏生命,敬畏自然,敬畏該敬畏的一切。讓心靈與自然融合,處處春暖花開,蝶舞鶯飛。在心裏種一個春天,植一片藍天,栽一輪明月,自己就時時刻刻都在天堂裏。此刻,你在天堂?還是地獄?問問自己的心,它會告訴你。”
聽了許晴一番話,我頓悟。
秋桐眼裏帶著感動的眼神,看看許晴,又看看我……
第2040章幸福的顫栗
第二天一早,我和秋桐許晴坐在了飛往溫州的飛機上。
許晴靠窗的位置,我靠走道的座位,秋桐坐在我和許晴之間。
我很喜歡和秋桐坐在一起,特別是在飛機上。
飛機平穩飛行後,許晴看著窗外陷入了沉思,我不經意摸到了秋桐放在大腿一側的左手。
我輕輕握住了秋桐略微有些發涼的手。
麻痹的,現在搞和諧,隻能摸手,其他的不讓搞了,很鬱悶很無奈。
被我握住手的瞬間,秋桐的身體微微一顫,我感覺到了。
我並沒有放開,用大拇指輕輕摩擦著她的手背,很光滑很細膩。
秋桐顯得有些不安,瞪了我一眼,又側眼看了下許晴。
許晴的視線在看著窗外,她看不到的。
我用了一下力,態度很堅決,秋桐試圖縮回去的努力似乎放棄了。
通過秋桐的手,我似乎感覺到她的心跳她的顫栗她的惶恐她的渴求。
有個聲音在我心裏響起:幸福好簡單,它就在你手心上,一合手就能握住;幸福又好難,就在你眼前,走過了千山萬水卻因沒有轉頭而錯失。千萬不要去相信,下一個會更好,錯失了這個,就是補不回的遺憾。
心裏一陣悲傷,或許我隻能是永遠的遺憾。
漸漸地,秋桐的手變得溫熱起來,我們輕輕握住對方的手,她不再抗拒,雖然我知道她此時心裏是極其矛盾甚至是羞愧的。但我知道有一種感覺是無法逃避的,那就是自己內心深處的真摯情感。
夢想無論怎樣模糊,總潛伏在我們心底,使我們的心境永遠得不到寧靜,直到這些夢想成為事實。
但我知道這些夢想永遠都不會變成現實。
這就是我傷感的原因所在,人有時候真的是很無奈。
錦城笙歌,心字猶缺,寂景空寥人影亂,人去,風景曾諳。誰在三石河畔奏一曲天荒地老,誰在斷橋途中演一世離歡。今生情緣,生死相守,一指流砂,斬盡塵緣,一筆墨筆,寫不盡一紙訴狀。三生佛前,執著來生,指尖滴血,畫情緣,一筆一落,盼輪回。三生情殤,流沙而逝,一生情緣,隻為伊人而憔悴。
我寧願這一路都和秋桐靜靜地握著,感受著難得的一刻幸福和溫存。
我似乎是滿足的,我似乎是難求的,我似乎是憤怒的,我似乎是憂鬱的……
好景不長,許晴突然轉過臉。
我忙鬆開秋桐的手,秋桐順勢抬起手,自然地捋了捋頭發。
“幾點降落?”許晴問我。
“9點10分。”我回答。
許晴微微點點頭:“好快。”
說完,許晴深呼吸一口氣,似乎這會兒她並沒有專心在看窗外的風景,而是在想著什麼。
“許姐,剛才你在想什麼?”秋桐問許晴。
許晴沉默了片刻,看著秋桐:“我在想我的一生。”
我的心裏微微一動,笑起來:“許姐,你還年輕,你的一生才多了多久啊,還早呢。”
許晴歎息一聲:“有些事,有些人,不需要一生,不經意的錯過,就是一生。”
我和秋桐對視了一眼,我看著許晴:“許姐,聽不懂你的意思。”
許晴說:“我給你們講個故事……”
我和秋桐點點頭。
“有個男孩和女孩,他們非常的相愛。有一天女孩要搬家到遙遠的城市去了,男孩非常的傷心,卻不敢留她。另一個城市裏有她的父母,有她很好的生活環境,而男孩什麼都沒有,男孩不敢留她,怕留下她,她會跟著他吃苦。所以他最終什麼都沒有說。而女孩一直在等他開口說不要走,她等啊等,一直等到上飛機,他都沒有說。上飛機前,女孩遞給男孩一個可愛的小毛豬,女孩說:想我了,就摸它一下吧。然後,女孩就上了飛機,她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