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黎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笑了起來,但我似乎從老黎的笑裏又感覺出了幾分隱隱的殺氣。
“小克,你猜對方是什麼來頭?”老黎問我。
“他自己說是湖南過來的,說是犯了人命的通緝犯……而且,那手機號碼,也是長沙的。”我喃喃地說。
“他如此主動說出自己的來曆,你不覺得很怪異嗎?而且,那手機號碼,即使你在星海,想弄個新疆烏魯木齊的也很簡單啊……”老黎說。
“你的意思是……”我看著老黎。
“我感覺他是故意說出自己的來曆的,說這些是有目的的……說不定就是故意想混淆轉移視線,誤導我們的判斷。”老黎說:“這反而是欲蓋彌彰了……所以,我感覺,他們一定是有一定的來頭,一定是有除了勒索錢財之外的其他目的……當然,要錢也是他們的重要目的之一。”
“你說,他們會不會是伍德的人,或者是伍德雇傭的人幹的?”我冒出一句。
老黎看了我一眼:“你有何證據?隻憑你和伍德之間的恩怨,隻憑我和你的關係,隻憑自己的主管臆想嗎?”
我一時無語,但腦子裏卻翻騰著伍德在李順那裏損失的一點五和億,還有被我搗鼓出去的一千萬。兩個億,足夠彌補他的損失了。
“伍德現在在哪裏?”老黎問我。
“帶著手下去了日本!”我說。
“哦……很巧啊,這個時候他正好不在事發地,看來,你是不可以主觀猜測此事和他有關的嘍。”老黎說。
“這沒有必然的因果關係!”我說。
老黎喝了一口茶,緩緩地說:“世上的黑道萬萬千,星海的黑道也不止伍德一家,三水集團在星海屬於樹大招風,被人盯上也是情理之中,這些年打三水集團主意的黑道人士層出不窮,我領教過好幾次了……
“不過這次是胃口最大的,也是最猖狂的,顯然,對方是有恃無恐的,敢單槍匹馬來會我,而且,看起來還是經驗最豐富的……目前,我們不能斷定一定是有人在幕後指使的,姑且先當做道上為財而綁架的人好了……先把夏雨救出來要緊。”
我不由點了點頭,心裏突然很難受。
“小克,在這事上,小季對你有誤會,你不要太放在心上,畢竟,他沒有涉足過江湖,遇到這樣的事情心裏很發急,一時手足無措,我會慢慢開導他的。”老黎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
我說:“夏季誤會我倒不要緊,我現在很揪心的是夏雨的安全!”
“我理解你的心情……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我才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他們的要求……畢竟,錢財是身外之物,人才是最重要的,小雨是我的掌上千金,是我的命根子,我即使舍棄全部財產,也要換小雨安全歸來,不然,我怎麼對得住她長眠地下的媽媽。”老黎說著,深深歎了口氣,接著就抬頭看著牆上夏雨媽媽的遺像,臉上帶著愧疚的表情。
看到老黎的表情,我的心裏愈發難受。
第1490章第二條戰線的營救
“道上的規矩,一般來說,都是會拿錢放人的……我剛才把話說得也夠明白了,他能領會我的話外之音的。”老黎又說。
“嗯……”我點點頭。
我不能確信老黎的話是否正確,也不能確信老黎說這話的時候是否心裏真的是這麼想的。
但我願意相信這話,我希望老黎的話真的能實現。
這時,夏季下來了。
“都安排了?”老黎看著夏季。
“嗯……”夏季點點頭坐下:“明天開始籌備現金……為了防止正常的經營活動受到影響,我安排從幾家下屬單位分別籌集的。”
“可以……兩天之內能籌齊不?”老黎說。
“明天一天估計問題就不大!”夏季說。
“嗯……為了保險,還是預留一天時間作為回旋。”老黎說。
夏季默默點了點頭。
“明天……你把小雨的兩個隨從安排一下。”老黎又說。
“怎麼安排?”夏季看著老黎。
“讓他們到集團保衛部去做保安吧。”老黎說。
“那等妹妹回來,再另外給她安排功夫更好的保鏢?”夏季說。
老黎沒有回答夏季的話,沉默地看著窗外。
不知老黎此時是怎麼想的,不知他是要怎麼安排回來之後的夏雨。
一會兒,老黎對夏季說:“從明天開始,你也要配備兩名保鏢,可以以司機和行政秘書的名義跟隨你……”
“嗯……”夏季點點頭。
“小季,保持鎮靜淡定,這麼多年,黑道敲詐勒索的事,我遇到的不少了,隻不過這次事情的嚴重程度前所未有,隻不過這次是赤果果裸的綁架,隻不過這次是要巨額贖金,隻不過這次是你第一次經曆。”
老黎帶著慈祥的目光看著夏季:“在中國這個社會裏,民營企業想生存是很難的,不僅僅黑道有敲詐勒索,白道同樣也有,甚至白道的比黑道還厲害……你擔任集團一把手,今後各種風雨都會遇到的,你要有足夠的心理承受力,有足夠的麵對災難保持冷靜正確決策的能力……
“我現在還活著,還能替你做主解決問題,如果我死了,你今後就要獨立去麵對,就要勇敢擔當起來……小雨是女孩子,她不可能去擔當這些事情,所以,你必須要堅強起來……
“我今生最大的願望,就是看著你和小雨能健康安全成長,看到你和小克親如兄弟共擔風雨互相扶助共闖天下,如此,等到哪一天我去見你的媽媽,也對她能有個交代了……我就可以告訴你媽媽:老伴,我來陪你了,孩子們都生活地很好,我們可以快樂地在另一個世界看著他們的幸福和快樂。”
“爸……”夏季的聲音顫抖著,眼圈紅了。但接著他又帶著戒備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老黎和夏季的對話讓我心裏感動不已,但夏季的目光讓我又不由有些不安起來……
當晚,我沒有走,老黎留下了我,讓我陪他在客廳喝茶。
夏季上樓去睡了,我和老黎坐在客廳裏喝了一夜的茶。
這一夜,我毫無困意,老黎也沒有,我們隻是默默喝茶,交談卻不多。
第二天,我召集四哥還有方愛國他們四個,通報了昨晚的事情,把昨晚那中年人的模樣神態以及和老黎的對話內容都告訴了他們。
聽我說完,四哥沉默了半天,說:“星海道上的稍微有點規模的黑社會組織,我基本都清楚,但似乎卻沒有一個你描述的這樣的頭目……難道,真的是外地流竄過來的?還是……被本地的黑道雇傭來的?”
“目前不能確定!”我說。
“他們在星海肯定活動了不是一天兩天了……隻要他們在星海活動過,我想,就一定能通過某些渠道調查到他們。”四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