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上李順的戰車(2 / 3)

老秦說:“我猜也是這樣的,走西路是他們最明智的選擇,換了我是他們,我也會走西路,否則隻有從天上飛過……走西路的森林小道,那條小道從我們控製地盤的邊緣穿過。”

李順微笑了下:“但我們不會在我們控製地盤的邊緣動手。”

老秦也笑了:“是的,傻子才會這麼做,這裏離他們的大本營太近,不利於作戰……一有風吹草動,他們能迅速趕過來救援的……而且,果敢自衛隊的人也不是兔子,他們當然已經料到路上可能會有麻煩,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金三角的各個山頭誰不垂涎他浩浩蕩蕩的巨大財富呢?

“所以我想,盡管果敢自衛隊的人並不能確切地預知麻煩將出在哪裏,但憑借他們的經驗和直覺,一定能猜到會有人暗中打他們這批貨的主意,他們出動100人的強大武裝力量沿途護衛就足以證明他們的高度警惕……

“當然,他們或許也會想到,以目前已知的西岸沿途,應該沒有一家武裝力量有足夠的實力和野心去搶劫這批財富,他們或許不會想到我們有這個膽量敢對他們下手,畢竟,他們一直沒有怎麼瞧得起我們,畢竟,我們是金三角的新生力量。”

李順嘿嘿笑了:“他們能這樣認為正好,正合我意。”

老秦說:“我們必須要對此次行動的計劃高度保密,雖然果敢自衛隊對自己的武裝護衛很有信心,但他們必定還是會高度警惕,警惕沿途東風每一個武裝力量……現在果敢自衛隊或許沒有把我們當成一隻狼,但如果他們知道了我們的真實情報和計劃,他們還會把我們當做一隻兔子嗎?”

我說:“老秦說的對,他們走哪條路其實一來是現實的情況,二來,也會取決於他們對形勢的判斷,我們必須要給他們製造錯覺……如果他們判定西路確實有了危險,說不定他們也會不得已選擇其他路線。”

老秦點點頭:“是的,如果他們一定要走其他路線,那是老天的意誌,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封鎖消息,決不能走漏半點風聲,勝負成敗,在於情報。”

李順和我點點頭。

我此時驀然發現此時的老秦渾身充滿了一個職業軍人的氣質。

接下來,我們開始討論行動的細節,討論設伏的地點和出動多少人馬合適,討論如何用最少的犧牲來換取勝利,討論設伏的具體方式……

老秦提出了自己的方案,李順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我也有不同的想法,暫時還不能取得一致。

我們對各自提出的這三個方案進行著深入的分析和比較……

到傍晚時分,還沒有取得最後的最完美的結果,李順建議大家先吃飯,晚上繼續討論。

正在吃飯,有人來報,巡邏隊在司令部附近抓到兩個果敢自衛隊的奸細。

我和李順老秦放下飯碗,臥槽,老秦白天的預言這麼快不幸就被證實了。

第1355章亂棍擊斃

李順命令把這兩個奸細押進來。

這是兩個形跡可疑的撣族人,他們到處打聽有關撣邦革命軍的消息,還在山上與革命軍的哨兵一起喝竹筒酒,東拉西扯地廝混,哨兵佯裝不知他們的身份,很快就覺察到了他們的可疑。他們是被果敢自衛隊收買的撣族人,此次是專門來刺探情報的。

兩個奸細被抓住的時候正在同賣米酒的撣族女人睡覺,饒舌的女人把他們當做了買主,把革命軍隊伍最近集結和緊急整訓的事情還有兌了水的米酒以及自己的身體統統賣給了客人。

奸細被五花大綁押到了指揮部,這是兩個年輕的男人,毫無特別之處,把他們混同於山寨的山民中,簡直就像兩滴雨水落進河裏。

經過仔細搜身,士兵在奸細的鞋子裏找到了一張小紙片,上麵畫著一些簡單的符號,根據符號的排列組合,老秦很快猜出這些符號所代表的意義,比如打叉的代表了機關槍,打勾的代表迫擊炮,畫杠的代表士兵人數,花圈的代表武器配置低點和士兵駐紮位置。

最重要的是,他們居然弄清了革命軍正在緊急集合,而且還知道今天剛剛來了一名重要的陌生人,也就是我。如果這個情報送到了果敢自衛隊那裏,他們能對李順這邊掉以輕心嗎?而且,阿來還在果敢自衛隊那邊,到時候他會不會猜出我來到了這裏呢?

老秦和李順還有我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由有些後怕的表情。

李順狠狠咬咬牙,往地上啐了一口,說:“你們知道怎麼辦,照老規矩辦!”

我一時沒有明白李順這話的意思,看看老秦。

老秦對我解釋說:“如果是正麵作戰,一般不會在陣地上槍斃俘虜,因為槍斃俘虜就不會再有人舉手投降,但是這裏不同,這裏是金三角,金三角有自己的規矩,幾百年來,撣族人遵循的規矩就是,俘虜可以免死,但叛徒和奸細則不同,這兩個人,既是被果敢自衛隊收買的叛徒,還是奸細,奸細和叛徒必須被亂棍擊斃……總司令來之後,尊重遵循了這條規矩。”

我的心砰砰直跳,說:“叛徒和奸細為什麼必須死?”

老秦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淡淡地說:“叛徒和奸細是出賣,不管出賣什麼人,都是可恥行為,都必須要收到懲罰。”

我還要說什麼,李順猛地咳嗽了一聲,用嚴厲的眼神瞪了我一眼,似乎是埋怨我問得太多了,似乎是要我閉嘴。

我無奈地閉了嘴巴。

我知道,我救不了他們的。

於是我看眼前浮現出殘酷而古老的一幕:奸細明白自己難逃一死,他們多少顯得有些垂頭喪氣,但是絕沒有掙紮哀嚎或者跪地就饒的意思。他們當然也不是理直氣壯大義凜然,那是革命黨為主義而獻身的英勇形象。他們表情麻木,眼睛茫然而混沌地望著天空和自己的同類,像條狗,或者勒住脖子的小獸,一隻雞,一隻羊,聽憑同類宰殺。

這是一種事不關己的順從態度,甚至連替自己哭一哭的衝動都沒有,仿佛不是自己將要被亂棍打死,變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他們隻是來代替別人出席這個儀式。

我雖然覺得自己心腸足夠硬,雖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還是對這種亂棍擊斃的酷刑感到震驚。

夜幕中,這兩個人被一根麻繩牽著,一前一後地押出去,扛著大棒的年輕劊子手吹著口哨,輕鬆地跟在奸細身後,好像是屠夫跟在牲口後麵一樣……

老秦目送他們轉過山坳不見了,才回過頭對我和李順說:“我想他們已經決定走西路,派出的奸細就是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