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懵了,呆了,傻了,最不願意聽到的事情竟然發生了,雖不願意看到的一幕竟然出現了!
海珠竟然找了私家偵探來調查我監視我跟蹤我,她果真執著地要查清這個若夢的下落,她不顧一切要知道這個若夢是誰。
這幾天一直跟蹤我的人,竟然是海珠安排的。
我辦公室的第二個竊聽器,竟然是海珠找人安放的。
海珠瘋了嗎?
還是我瘋了?
還是這個世界都瘋了?
我的心一陣冰冷,一陣刺骨般的疼,一陣劇烈的抽搐……
“其實,我一開始並不認識海老板,是孔總先找的我,然後介紹我和海老板認識的!”攝影師又說。
我的心一顫,孔昆,她幫海珠找的私家偵探!
孔昆為什麼要幫海珠找私家偵探?她是何目的?難道是海珠視她為知己向她說了對若夢的疑慮孔昆就主動給海珠出了這個餿主意然後海珠就答應下來了?
孔昆為什麼要這麼做?怪不得昨晚我提到攝影師的時候她有些吞吞吐吐。
找私家偵探調查我和若夢的主意是不是孔昆給海珠出的呢?海珠的頭腦應該不會複雜到這個程度的啊,我的頭有些發疼,越來越疼。
攝影師呆呆地看著我,滿臉都是沮喪的神情。
短暫的震驚和發懵過後,我迅速冷靜下來,對攝影師說:“海珠找你的這事,你不許告訴任何人!”
“嗯……”攝影師點點頭。
“海珠給你的錢你也不要退了!”我又說。
攝影師看著我,有些不解和困惑,還有些驚慌。
“你的任務完成的很好,你做的很好,所以你不用退錢了!”我突然笑了下,笑得有些淒冷。
“我……我……”
“今晚發生的我和你的事,不許告訴海珠,也不許告訴孔昆,任何人都不許告訴!”我說。
“哦……”他暈暈地點點頭。
“就當今晚的事什麼都沒發生!你還是隨團的攝影師!”我又說了一句。
他似乎突然明白過來什麼,使勁點頭:“易哥,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明白了,我知道我該如何向海老板回複了……我就是個隨團的攝影師,我什麼都沒看到都沒聽到……回去後,我就向海老板彙報,就說調查了這麼一段時間,確實沒有發現任何若夢的消息和蹤跡,然後我會退一部分錢給海老板,然後我會結束這次調查,了結這活……同時,我還會勸海老板好好信任你……”
這家夥腦瓜子反應夠快的,講話很會見風使舵,開始做起好人來了。
我沉默地看著他。
“我希望此事不會影響你和海老板的關係!”他又小心翼翼地說。
“這不是需要你來操心的!”我冷冷地說。
他的神情有些尷尬,喃喃地說:“對不起,易哥,真對不起。”
“如果我不發現你揭穿你,你不會和我說對不起的吧?”我說。
他羞愧地低下頭。
“好了,你走吧,剩下的幾天,我希望你好好履行你攝影師的職責……當然,我不希望看到你跟蹤我再次被我逮住!下次,恐怕你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我說:“另外,我還可以告訴你,我今晚出來,不是來找女人幽會的。”
“是,是,根據我這段時間調查的結果,其實我發現易哥是一個作風十分正派的男人!”他討好地說。
“用不著你來表揚我!”我說。
他忙又低下頭,不說話了。
“滾——”我說。
他灰溜溜地忙走了。
他走後,我仰臉看著亞熱帶璀璨的星空,心裏感到異常悲楚,還有刺骨的寒冷……
我做夢也不會想到海珠會動用私家偵探來跟蹤我調查我,我做夢也不會想到海珠現在的猜疑會到了嚴重的程度。
我的心突然很痛,痛得不能自己。
短暫的憤怒之後,我突然不責怪海珠了,甚至,我覺得對不住海珠,她到今天這一步,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沒有我做的那些,她會如此這樣嗎?她這樣做,從另一個角度來理解,是否可以認為是出於對我的愛呢,因為太愛,所以太怕失去?她的疑心如此之重,難道不是我造成的嗎?我對此難道就不該負責任嗎?
我又感到了深深的愧疚,還有無比的自責,這是對海珠的。
甚至,我感到了自己的卑鄙和無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
我在寂靜的巷道裏無力地站著,身體靠在冰冷的石頭牆壁。
騰衝的夜是如此寧靜又如此空曠,還有著幾分遠古的悲涼。
我的心一片雜亂,在極度的震驚裏帶著極度的憂傷和酸楚。
我的身體靠著牆壁慢慢下滑,頹然坐在青石板的地麵上,手裏的煙頭燃盡,燒痛了我的皮膚,我一哆嗦,煙頭掉在地上。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一看,是海珠打來的。
看到海珠的電話,我的身體猛地一抖,竟然有些心驚肉跳。
我呆呆地看著海珠的電話,竟然有些驚懼,不敢接聽。
我的驚懼不是因為海珠會知道我剛才和私家偵探的事,我知道那私家偵即使今晚和海珠通了電話,也絕對不會告訴海珠任何他剛才和我的事情的,他該怎麼做心裏是有數的。我不用擔心這私家偵探會在搗鼓什麼事,既然我已經發現了他,他就沒那個必要了。
電話一遍遍地響著,在寂靜的夜裏聽起來格外刺耳。
終於,我深呼吸一口氣,按了接聽鍵。
“哥,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海珠說。
“嗬嗬……”我努力讓自己笑了一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然後用平緩的語氣說:“我在外麵走路的呢,剛才沒聽到電話響。”
第1229章易副總司令
“哦,你還沒睡覺啊,怎麼這麼晚還在外麵啊?”海珠說。
“我在老城區轉轉呢,想多看看以前的老地方。”我說。
“嗬嗬……懷舊啊……”海珠笑起來。
“算是吧。”我說。
“回去一趟不容易,多轉轉也好!”海珠說。
“我自己一個人轉悠的!”我主動說。
“嗯,我沒問你和誰一起的啊!”海珠笑著。
“我主動交代豈不是更好!”我說。
“嗬嗬,你這麼說好像我在查崗。”海珠說。
我一時無語,沉默了片刻,說:“你給我打電話不是查崗的?”
“當然不是……我是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睡不著,想你呢,想和你說會話那,我和你打電話,是因為你想你,你怎麼能理解為查崗呢?”海珠說。
“哦,嗬嗬……”我又努力笑了下,心裏突然有些心疼海珠,自己一個人在外奔波,著實也不容易。
“今天還順利嗎?”一會兒,海珠說。
“順利!”我說。
“我們的全陪導遊還算盡責吧?”海珠說。
“不錯,很負責!”我說。
“對方的地接導遊呢,怎麼樣?”海珠說。
“很好,服務很周到!”我說。
“對方地接社的老總今晚給我打電話了呢,嗬嗬,他聽地接導遊說你來了,想專門來見你,結果聽說你拒絕了,他很遺憾呢。”海珠笑著說。
“我又不是咱們旅行社的老板,他想見我是因為你的緣故,我是沾了你的光,我可不想沾這個光,再說了,人家平時都很忙,見不見麵也沒什麼意義,和沒什麼好談的,純粹就是浪費時間,所以,我婉言謝絕了。”我說。
“他倒是心裏很過意不去呢!”海珠說:“我給他說了,說你是隨團來旅遊的,說你不願意多打擾人家,讓他不要那麼客氣了,嗬嗬……心意我領了,有這個心意就行了!”
“嗯,這樣說就很好!心意到了就行!”我說。
“對了,那個隨團的攝影師,表現如何?”海珠又說。
我的心一哆嗦,說:“那小夥子表現不錯,飛機上和我坐在一起,我們還聊了半天,下午還給大家攝影了,服務工作很周到。”
“哦……那就好!”海珠說:“剛才我還給他打電話了,叮囑他要切實搞好服務,有什麼問題及時找你彙報解決。”
聽了海珠的話,我的心又是一哆嗦,心裏突然一陣淒苦。
我接著說:“這幾天在騰衝的旅遊,我不想隨團全程活動了!”
我說這話是想給海珠打個預防針,免除後患。
“哦,為什麼?”海珠說。
“那些景點我都去濫了,沒什麼好玩的,我還不如這幾天去找以前的那些哥們玩玩,看看他們……好幾年沒見他們了,還真挺想的……看看能聯係上不,聯係上我就找他們玩,聯係不上我就隨團活動。”我開始撒謊了。
“哦,好啊,可以的,找你的哥們去玩玩吧,我猜你在騰衝的好哥們一定不少的。”海珠說:“導遊和攝影師有事會給你打電話彙報的,他們全程陪著,你是遊客啊,哈,你不用全程陪同。”
“嗯……”我輕輕鬆了口氣,這樣我如果後麵幾天不能隨團活動,對海珠也就有合理的說法了。
“在騰衝玩的時候要注意,千萬別遇到那個李順啊……”海珠又說。
“嗯……”
“不要和他聯係。”海珠說。
“嗯……”
“別說看到他,一想到他我就心驚膽戰。”海珠說。
“嗯……”
“好了,哥,我睡了,你也早回去睡吧。”海珠說。
“好!”我說。
“親我一下!”
“啵——”
“嘻嘻……吻你,我的好老公,好男人,好相公……奴家先安歇了。”海珠開心地掛了電話。
我收起手機,站在空蕩的巷子裏默然發了半天呆。
許久,一聲長長的歎息……
定定神,回過神,我使勁搖搖頭,看了半天夜空。
天上開始飄起了細雨,細雨朦朧,飄灑在這亞熱帶的夜空裏。
細雨淋濕了我的頭發,伴隨著夜風吹打著我潮濕的心。
又是一聲歎息,在這無人的雨夜……
我慢慢向東枝巷向悅來客棧走去。
走到悅來客棧門口,周圍很安靜,空無一人,客棧門口掛著兩個燈籠,燈籠上分別寫著悅來字樣。
我走上青石板的台階,慢慢走近客棧。
客棧櫃台裏坐著一個夥計,正在打盹。
我走進去,看了看四周,然後用手輕輕敲了敲櫃台。
夥計醒了,看著我:“先生是要住宿嗎?”
我看著這夥計,沒有說話。
“先生,你是要住宿嗎?”夥計又問了一句。
我衝他微微一笑,搖搖頭。
“那……先生是……”夥計看著我。
“我是來找人的!”我說。
“找人?你找誰?”夥計的眼神裏有些警惕。
“找你們老板,讓你們老板出來見我!”我說。
“找我們老板?請問你有什麼事嗎?”夥計說。
“既然找,就自然有事……叫你們老板出來。”我說。
夥計繼續用警惕的目光看著我,幹脆地說:“我們老板不在,你有事就和我說吧,我回頭轉告他!”
我說:“你不行,我要和你們老板當麵親自說。”
“我們老板不在!”夥計說。
“他一定在!”我說。
“不在!”
“在!”
“你——”夥計看著我,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說:“你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不能告訴你,快叫你們老板出來!”我低沉地說。
夥計眼神猶豫了一下,”我說了,我們老板不在。”
“不要和我廢話!”我說。
夥計沒有做聲,左手伸到櫃台下,似乎摁了一個東西一下……
接著,我聽到身後有動靜,回頭一看,兩個彪形大漢抱著雙臂站在門口,堵住了出去的路,虎視眈眈地看著我。
又一回頭,看到櫃台這邊也出現了兩個同樣的彪形大漢,同樣抱著雙臂瞪著我。
四個人都是當地人服裝打扮,但身體一看就很結實。
夥計看著我,冷笑一聲,不說話。
四個大漢慢慢向我靠攏。
“說,你是什麼人,來這裏幹嘛的?”一個彪形大漢說話了。
我沒有做聲,暗暗運氣。
“是雷子還是道上的?老實交代!”另一個彪形大漢說。
“不是雷子,也不是道上的!”我說。
“那是哪裏的?”
“是朋友!”我說。
“朋友?報上名來!姓甚名誰?”
“不能告訴你們,讓你們老板出來,我直接和他談!”我說。
“有事和我們說就行,不必找我們老板!”
“你們不行,我必須要見你們老板!”我說。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說:“想見我們老板也可以,不過,要這樣見。”說著,他從身上摸出一根繩索,抖了抖。
靠,要把我捆綁起來。
四個人慢慢向我聚攏過來,似乎是要動手。
“混賬——”我叱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