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段祥龍最後的結局,我不由打了個寒噤,我想,他要麼是輸光家產一貧如洗,要麼是再耍什麼貓膩最後被李順發覺,那樣下場會更慘,連命都難保。
想到這裏,我又想起了秋桐說過的話,突然覺得段祥龍就這樣完了不夠爽,借助李順來扳倒段祥龍,不是我的性格,不磊落。
我突然想去看看我的大學同學段祥龍。
於是,我從李順那裏出來,直奔我的老公司——現在是段祥龍的公司所在地而去。今天是5月5日,我不知道段祥龍在不在公司,我賭他在。
在這個明媚的5月的春天裏,我想和段祥龍談談。
很快,我到了段祥龍的公司門口,這裏曾經是我生龍活虎春風得意的大本營,現在屬於段祥龍。
隔著馬路,我一眼就看到門口停著段祥龍的車子,他果然在公司裏。
我知道,對於私營企業主,不同於國企老板,除了春節,一般都是沒有節假日的。國企老板是給公家幹事,該幹的幹,該閑的閑,私人老板是為自己幹,顧不得休息。當時,我也是這樣。
看著公司門口進進出出的人,我知道,他的公司沒有放假。
我站在馬路對過,心裏突然猶豫起來,我到底該不該去找他,我找他究竟是要幹什麼,找他對我到底有什麼好處。
正躊躇間,我的手機響了,是冬兒打過來的。
我接聽。
“小克,還在家裏嗎?”冬兒的聲音聽起來很近,卻又很遙遠。
這幾天,冬兒很少主動給我打電話,都是我每天晚上問候她給她發個短信。白天我知道她在培訓,不方便。
“沒,在寧州城裏!”我說。
“不在家裏好好陪父母,你跑到城裏幹嘛來了?”冬兒的聲音有些意外,還有些不悅。
“嗯……來逛逛。”我說。
“逛逛?你真有閑情雅致。”冬兒說:“你現在在城裏什麼方位。”
我猶豫了下:“天一廣場邊上。”
“天一廣場。”冬兒重複了一遍,然後接著說:“你……你該不會是到老公司哪兒附近了吧。”
我沒有做聲,冬兒猜對了。
冬兒似乎知道自己猜對了,半天沒說話,良久,深深地歎了口氣:“唉……”
冬兒的歎息聲裏帶著些許的淒涼,還有幽幽的惆悵。
“小克——”冬兒叫我。
“在——”我回答。
“別站在那兒了……走吧,離開那個位置。”冬兒帶著苦澀的音調:“哪裏已經不是我們的了,不再屬於我們了……不要在那裏出沒,那裏認識你的人很多,遇見熟人,會讓人笑話……我不想讓你被別人奚落恥笑……聽話,小克,離開那裏。”
我不知道冬兒說這話是在關切我擔心我還是擔心別的什麼,但是,冬兒的話是合乎常理的。
我含糊地應了一聲,眼睛死死盯住曾經屬於我的公司,心輕輕顫栗著。
“小克,走吧……走吧,我們不再屬於寧州,寧州也不再屬於我們,我們,隻是寧州——我們故鄉的一個過客,已經路過了,從此,我們不再擁有這裏。”冬兒的聲音聽起來愈發淒涼。
我的心起起落落……
“看到段祥龍了嗎?”冬兒突然問我。
“沒有——”我說。
“你不要見他:“冬兒的聲音突然變得恨憤:“他心計多端,詭計多端,笑裏藏刀,口蜜腹劍,都心術,你鬥不過他的,而且,他……他還是個陰險狠毒狡詐奸猾無恥貪婪的小人,你不要再和他打交道了。”
聽著冬兒的話,我突然想起了老秦說的話,段祥龍采用了卑鄙的手段竊取我的商業機密,切斷了我的資金鏈,奪走了我的客戶,掠走了我的供應渠道,然後將我擊垮……
此刻冬兒的話讓我不由又驗證了這一點,雖然我沒有問過冬兒什麼,但是冬兒不由自主表現出來的東西都讓我判斷出,段祥龍是悍然不顧大學同學情麵,在我毫不知覺的背後陰毒地對我發起了攻擊,商場擊垮了我,情場多走了冬兒。
我突然覺得,段祥龍奪走冬兒,並不是因為他愛冬兒,或許,他是出於對我的報複,同時也是出於對以前苦追冬兒而得不到對冬兒的報複。
段祥龍是一個報複心很強的人,這一點,我毫無察覺。
一個報複心強的人,很可怕。
此刻,我從心裏也湧起了一股報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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